狸姬的面上犹有喜色,眼底稍纵即逝的倨傲与对劲却已偷偷出售了她的心机,低头思忖了一回,将方才产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平心而论,我非常尊敬狸姬娘娘,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温孤苇余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处之泰然的模样,“你能够瞧不起瀛洲的大部分神仙,他们都是些痴求长生的陈腐之人,只晓得朗读经文、炼制灵药,以图白日飞升,得仙以后亦不见有何作为,故作狷介地驾乘云气上天上天,动辄三两聚宴夸夸其谈。在我看来,也没甚么了不起,比凡人多些法力的不死人罢了。
小青花目睹展昭将图递向狸姬,只觉浑身的血顷刻冲向脑顶,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嘶声道:“展昭,你敢!”
一时候好生无聊,这一日的时候也过得分外慢些,好轻易盼来日头西沉,盼到掌灯,盼过晚膳,盼到公孙先生过来问了好几次红鸾女人是不是先回房安息,才听到门别传来展昭的声音。
展昭的手缓缓移向腰间的佩剑。
本来空中飘洒的极细碎的雪末子已被大片大片的雪花替代,奇特的风穿过中庭,将下落的雪花裹挟扭转着上升,忽地又散开,混乱无序地抛撒开来。
“怜香惜玉?”狸姬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被阿武阿谁贱人斩断手脚浸泡于酒瓮中日日哀号之时,可没有人跟我讲甚么怜香惜玉。温孤苇余,我没空跟你废话,到底要如何样拿红鸾的命换回《瀛洲图》?”
小青花感喟,第n次地对着面前的图发楞。
“传闻在汉朝,木棉别名烽火树,‘至夜风景愈燃’,果然是名不虚传,狸姬娘娘觉得如何?”温孤苇余伸手摩挲着木棉的旁枝,直到虬枝绝顶。
身后,是公孙战略带惊奇的眼神,他如有所思地看着红鸾的背影,仿佛明白了甚么,俄顷摇了点头,极轻地叹了口气。
红鸾茫然地睁大眼睛,眼底映入展昭体贴的目光。
对于本身的被疏忽,小青花明显非常忿忿,正要提大调子再问一遍,不知为甚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青花!”张龙又气又急,“红鸾女人就快死啦,你怎生这么不懂事,快把图给我!”
“这木棉树就是那丫头的本体?”
公然,展昭的眼底现出游移的神采来,渐渐将手缩回。
看清来的是猫妖,小青花已感觉不妙。
“你?”温孤苇余发笑,明知不该激愤狸姬,却按捺不住面上的轻视之色,“你该去拜拜菩萨――保佑你这辈子都不要遇见她。”
我没事,红鸾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想给展昭一个笑容。
“端木翠?”狸姬低声将这个名字几次念了几次,唇边现出一抹阴狠之色,“但叫我遇见她,我定会像对信蝶般将她撕得粉碎。”
“没有人比我对细花流门人更清楚了。”温孤苇余不动声色,“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是你的敌手。不要说是他们,即便是我……也无实足胜算。”
“狸姬娘娘能够解缆了。”温孤苇余解下腰囊间小巧的翠玉铃铛递给狸姬,“去得晚了,红鸾怕是挨不住这噬根之痛……记得,铃铛双响,痛苦方可得止。如果展昭不肯拿图出来,这铃铛,也就不消响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细花流的院落正中,耸峙着一株木棉,高约丈二,枝叶富强,一树彤花盛放得正烈,远远看去,似火正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