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端木翠笑得非常都雅,眼眸中浅浅地溢着别样和顺。她还是头一次如此发自内心地拥戴温孤苇余,但是她的目光很快就暗淡下来。
心口一阵麻痹,这麻痹如同道道长虫,爬动着自心口处向四肢延长,寸寸啃噬,到处结茧,肢体的知觉垂垂丧失,不能转动半分,徒留意识分外复苏。
“论道排位,为最最劣等,昔日为凡,不事粗重,本日得仙,反成了任人呼来喝去的劣等小吏,做些洒扫奉侍的卑贱活儿。”
待得烈焰偃下,他看到了端木翠立于石台边沿处的纤细背影,淡紫色衣袂被真气鼓胀的几欲离飞,竟也肆意如炽焰般热烈了。
温孤苇余的喉底逸出几不成闻的一声感喟。
如许想着,温孤苇余抬开端看高处,不晓得是错觉抑或是其他,他真的感觉本身看到了袅袅薄纱一样的青烟扬起,那么脆弱而又柔嫩,刹时便被热浪洗濯得无影无踪。
“仓颉字衣可挡两次炽焰之袭,只要你不再那么不谨慎,我死之前应当另偶然候听完你的解释。”
温孤苇余似是痴了,手臂微拢,便将端木翠拥进怀里。
温孤苇余骤风普通从她身后掠过。
说到此处,他俄然死死盯住了端木翠:“而我,向来是这么不谨慎的。”
“只是,我不忍心动手。”
冲天的炽焰刹时收缩开来,全部穹洞洞壁如漫洒了鲜血一样赤红,端木翠的影子立时恍惚在浓烈的炽焰之间。温孤苇余眯起眼睛,目光非常玩味地追跟着端木翠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俄然感觉端木翠像一只飞入沧海的胡蝶,很快就被卷入暴风雨的浑沌当中。
端木翠非常抱愧地朝温孤苇余笑了笑,柔声道:“死囚上路前都有酒肉相送,就让他说两句吧。”
温孤苇余笑了:“你这副姿势,倒是越来越像你本来的性子了,尘寰讲究歃血为盟,我们不如也师法行事?”
说得在理,理字当头,温孤苇余也辩驳不了甚么。
在这似有似无的感喟声中,端木翠的身形轻巧扬起,涉入炽焰。
“我不是问这个。”端木翠声音很轻,“我是想问你,瀛洲有甚么处所对不起你,为甚么要反出瀛洲,做如许伤天害理的事情?”
展昭俄然开口了。
“端木,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端木翠转头时,温孤苇余很对劲地看着她面色顷刻间惨白一片。
而那充满了戾气的女娲封印,也垂垂地从黑气满盈转成赤红了。
端木翠竟没有顺从,这多少有点让他绝望。
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俄然将他整小我都摄住,他闭上眼睛,强行抑下蓦地上涌的酸楚,顿了顿才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瀛洲并没有对不起我。”
“大家间黑与白之间,或许有大片荒凉的地带可供上仙择取,但是仙界与魔道对阵之所,却没有甚么明哲保身不蹚浑水的安身之处。上仙既纵魔,心已成魔,谈甚么作壁上观,眼不见为净?”
端木翠不答话,身子却微微侧了一下——无异于为温孤苇余直取展昭性命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展昭死得真冤枉。”温孤苇余抱愧地笑,“不过你也不消太放在心上,每小我都要死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记得你分开瀛洲之前跟长老说,人固有一死,最重莫过于泰山,最轻莫过于冻死,你现在能够放心,你不会被冻死,你会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