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旗军搬来酒坛,陈沐坐在上首一看,好家伙――杨应龙面前小食案上摆着雕龙凤的金杯银盘,是朝廷犒赏器物还是僭越的自造陈沐也不晓得,但是让他开了眼界。
他们俩但是八竿子打不着,这比张居正到南洋卫找他还玄幻。
杨应龙既不想吃酒也不想吃菜,边说边虚头扒脑地四下张望,仿佛想多体味陈沐一点一样,“看陈将军一表人才,家里也不见个女眷,可曾婚配?”
眼看陈沐越走越近,当那些护在面前的苗兵不存在般直逼近前,苗兵也不敢硬拦,竟让他走到杨应龙面前半步,几近高举苗刀的手落下就能劈在陈沐脑袋上。
苗兵一应俱起,长矛大盾巨弩在卫衙外墙摆了一排,各个带着随身腰刀鱼贯入卫衙,陈沐立在门口摆摆手,“火炮入库,叫人多搬些酒来,这帮人看起来都挺能喝。”
这些赤脚披甲斜扎发髻裹着头巾的军人身材雄浑,有人顿着高至肩头的包银铜兽面大牌,若不持大牌则肩扛庞大药弩,每人另一只手握着长杆,便是长矛也是标枪,腰间皆插环刀。
陈沐对邓子龙笑笑,问他有事没事,邓子龙哈哈大笑,拍拍衣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能伤了我?”
小哥儿挺凶悍,玉带都特么扯掉了,还想砍人呢。
说着就见苗兵从他们的马车上抬下几个小匣子进了卫衙。
陈沐也是因为杨应龙这句话才认识到他身后跟着两门五斤火炮,下认识想转头号召火炮推动炮库,但被他硬生生止住,干脆不去理杨应龙。
陈沐算是见到配角了,万历三大征之一的播州之役,打的就是这位杨应龙。
气势不能丢!
“陈将军的宅子,这桌案还勉强过眼,别的,寒酸了!”
陈沐有点盛气凌人,另有点气势逼人,硬把杨应龙噎住,说出方才那句结结巴巴的话,其在气势上就矮了一头,不过杨应龙也不怵陈沐,很干脆地把苗刀入鞘,“能喝酒谁打斗啊,还不是你返来的晚!”
也不晓得是哪个看热烈不嫌事大的给卫衙门口搬来副大椅,披甲抱盔的邓子龙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脸上连汗都没有,怜悯地看着被苗兵拦住的杨应龙。
不消说了,那椅子必定也是邓子龙让人搬来的,南洋卫的二把手今儿个是碰上好玩物了。
不能以等闲论之。
少年一身白袍披甲,此时白袍像在地里打了滚般尽是褶皱,面庞也很狰狞,被人拦住高举的右手护臂已不知落在那边,大袖落在手肘,手上高举精制钢刀,即便被七八个苗兵拦着仍兀自叫骂不止。
残暴猜忌的脾气以后,陈沐以为那是一场必定会产生的战役,只要杨氏还是土司,就必定有播州之役,或早或晚。
“来啊!都给我让开,被拦着我!拳脚胜的了我,来比刀啊!来啊!”
陈沐比杨应龙高些,小吐司微仰着脸,眼神在陈沐与厥后两尊黑洞洞的炮口间扭捏,高举的苗刀缓缓收下,“我,你,我跟邓千户玩呢……你推炮出来做甚么啊!”
七百年播州杨氏,也因那场产生在二十九年的战役毁于一旦,断送在杨氏第二十九位担当人杨应龙手中。
“你,来打斗还是来喝酒?”
“走,批示使请喝酒,我们喝酒去!把我酒器抬出来!”
带着沈宗炼一起驰马回卫衙,门口就见十几个服甲照顾与凡人有异的苗人军人被围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