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爵之礼?”谢灿的声音冷冽,在空荡荡的大厅当中掷地有声:“我堂堂越国的国君,怎能屈居贵爵之位!该当以国君之礼相待!”
午后,雨仍未停,帐中水气升腾,潮得苻铮浑身难受。
入夜以后,长公主谢灿一层一层地换上火红的宫装,细细清算衣带,然后坐到镜前,将一头如云的乌发尽数盘起,连鬓角的碎发也用头油沾了,缀上珠翠。
面前的阿谁小丫头电影,不过十四五岁年纪,长公主的架子摆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齐国使臣在正殿当中,本来恭恭敬敬低着的头,拱手站着,但是看到来者是一个女子,脸上的神采不由有些鄙夷。
剑柄镶着宝石,不过是王公贵族的金饰罢了,却开了刃,冷冷地指着使臣的鼻尖。
谢昀走到她身边,看她的娇颜,亦是笑着说:“我们阿灿很美。”说着,替她冠上九凤衔珠的公主朝冠。
“越主如何说?”
使臣皱着眉头,持续说:“但是这钱唐城只剩下不到三千的禁卫军,城外是我国的二十万精兵,长公主您……”莫不是女人家不识数么?
她的声音清冷,回荡在全部空荡荡的大厅里,叫使臣耳膜发麻。
齐国使臣点头:“恰是如此,望公主容禀!”他的眼睛转了一圈,齐国派出他这个右二品持节都督前来,显现的但是万分的诚意,这越国国君和长公主可千万不要那么不识汲引。
谢灿的目光扫了过来,仿佛比手中那柄里间还要寒凉,她语气淡淡,但字句间的威胁极其浓厚,让人没法忽视:“不斩来使,那是君子所为,但是本宫是个女子。”
苻铮寂然坐下,感喟一声:“烺之公然还是这般固执性子,刚者易折!刚者易折!”他细细地抚摩动手中已经被捏得极其潮湿的军令牌,终究下定决计,“罢了,明日天亮,建议总攻。西路副将听令!”
四月孟夏,东越都城钱唐。
利剑蓦地出鞘。
很快就是亡国奴了,还摆个甚么破架子!
谢灿看着镜中本身,眉如远山,唇似点绛,面庞中透着一股安闲贵气。“这是天然,本宫乃是大越长公主。”她抿嘴浅笑着,转过身来,握住谢昀微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眸子晶亮:“而烺之哥哥,则是我大越国君。”
城外齐*营,西齐七王爷苻铮端坐在中军大帐,焦心肠等候着围城的动静。
东越的雨向来细碎,但是此次却越下越大,冲刷着城外已经陈腐的血迹。
使臣抬眼看了看站在高台上的女子,她云鬓凤钗,端倪如画,但眸光炯然,涓滴不似沿路所见其他越国女子和顺如水。
铮——
谢昀将她的手握入掌心,平时她的手指都是略冷的,现在手心却烫得好似握了一团火。二人联袂走向正殿。殿中熊熊燃烧着八十一支红烛,火光将谢灿迤逦裙裾上绣的五色凤凰衬得熠熠生辉,展翅欲翔。
谢灿踏上殿中高台,在王座中间站定,大声发问:“来者是何人?”
她看了一眼天气,东方既白,宫墙外已经响起金戈之声。
但无人晓得,从那日起,七王爷苻铮府上多了一个没驰名字的侍姬。
“报——”传令官进入帐内,带来了苻铮等候已久的动静,“元帅,遣使张大人已经返回!”
西齐的军队已经在钱唐城外盘桓两日。自三月间西齐七王爷苻铮带领二十万精兵挥师南下,一月之间势如破竹,一日取广陵,两日破京口,四月初已经逼近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