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半个月畴昔, 京中传闻, 说成王经常流连烟花柳巷，对上京第一舞姬，柳絮女人, 情有独钟, 还把人请回府上夜夜歌乐。
沈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呈上参汤，道：“王爷迩来劳累，王妃非常担忧，故而熬了这参汤，望王爷保重身子。”
不过, 他很快发明这是多此一举，因为连续好些天, 云城没有来千秋院，就连去寿安院问安，都是决计避开沈眠的。
柳絮便大着胆量道：“王妃娘娘，不知是何事？”
沈眠从窗户往外看，天涯悬着一轮皎月，他眼神稍有些苍茫，淡道：“他不想见我，我何必去讨嫌。”
两个丫头见到他，赶紧跪地叩首。
现在王府高低都晓得，成王沉沦舞姬，冷待王妃，只不幸他们公子一片痴心，都错付了人。
本来只是为了气他，才找了阿谁女人来，到头来，阿谁女人倒仿佛惦记起他的王妃来了。
那侍卫被他瞧得脸热，心说那柳絮算甚么绝色，王爷当真是瞎了眼。
听到这传言, 老太妃坐不住了, 把沈眠唤去喝茶，实在就是为了安抚安慰。
――他不信他。
对峙半晌，毕竟放了行。
沈眠垂下眸，淡道：“实话，谎话，只在王爷的一念之间罢了，既是如此，又何必来问。”
沈眠“哦”了一声，却道：“不知真假，也敢在王府里头嚼舌根，看来是没把王爷放在眼里，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恰是他的目标，正因为不晓得，不珍惜，今后幡然悔过，才有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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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冷酷，但内里藏着不成错认的自嘲。
沈嬷嬷面露忧色，正要替自家主子说些好话，却听上座的男人冷酷道：“柳絮，这参汤赏你了。”
沈眠也不急, 每日还是在千秋院里修身养性, 做一个端方，端方的成王妃。
柳絮是个晓得分寸的，她也晓得，内里传闻成王为她神魂倒置，满是子虚乌有，是以不敢惹是生非。
连续几日，沈眠还是每日进厨房做参汤，往澜院里送。
……
“都出去。”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听在云城耳中，却如高山惊雷普通。
柳絮身边的红儿也吓得一愣，她未曾想到，王妃是这等神仙似的人物，早知如此，断不会做那等蠢事。
沈嬷嬷闻言一怔，道：“公子是听了太妃娘娘的话，想为王爷做参汤？”
沈眠面露猜疑，道：“还请母亲见教。”
沈嬷嬷气得浑身颤栗，却慑于他的威势，不敢多言。
借着不算明朗的灯光，云城看到，他曾经握在掌心细细把玩的，如匠人经心打磨出的，精美标致的手指，充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
沈眠道了一声谢，朝林中起舞的女人走去。
沈眠看了一会，心说跳得不错。
只冷冷僻清的，简短的两个字，沈嬷嬷却晓得，他这是下定了决计，旁人也禁止不了，只好应下，着人在火线带路。
***
他实在清楚得很，老太妃这是嫌弃舞姬上不得台面，才站在他这一边，倘若本日云城要纳一名官家女为侧妃，她只怕又要反过来劝他懂事了。
沈眠道：“我天然不介怀。”
回到千秋院, 已是月上梢头。
云城恍忽间，认识到这一点，本来，不被人信赖，是如此地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