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从窗户往外看，天涯悬着一轮皎月，他眼神稍有些苍茫，淡道：“他不想见我，我何必去讨嫌。”
沈眠动手是有分寸的，伤口不深，但血流得很快，乍一眼看上去，非常恐吓人。
他回眸，对沈嬷嬷道：“去厨房。”
他洗净手，用帕子擦干手指，再简朴不过的行动，他做出来讲不出的文雅都雅，世人尽皆看得呆了，直到人已拜别，才一个个回神。
她忍了忍，终是低头应诺：“老奴辞职。”
他起家，脚步俄然顿住，又丢下一句：“不要奉告他，我来过。”
柳絮身边的红儿也吓得一愣，她未曾想到，王妃是这等神仙似的人物，早知如此，断不会做那等蠢事。
他且等着看，云城在玩甚么把戏。
柳絮便大着胆量道：“王妃娘娘，不知是何事？”
过了好久，他找回了本身的声音，“你本日去了澜院，见了柳絮？”
想来，这两个小家伙应当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却见他手指一滑，刀锋立即切在葱白的指尖上，鲜血滴在砧板上，染红了一小片。
柳絮这才记起，王妃送来的汤，都被本身喝了。
借着不算明朗的灯光，云城看到，他曾经握在掌心细细把玩的，如匠人经心打磨出的，精美标致的手指，充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
他回身往澜院走去。
他身份高贵，又是在厨房见了血，厨子们各个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地上告罪。
云城恍忽间，认识到这一点，本来，不被人信赖，是如此地不好受。
“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沈淮要安息了。”
不等柳絮应对，少年一行人已经拜别，若不是桌边那一枚枫叶，她只怕要觉得本身做了一场梦。
那二人好半晌才起家。
云城凝睇着他，试图判定他话中的真假，他问：“那你可愿再为本王下一次厨？”
沈嬷嬷问：“公子，您不亲身送去给王爷？”
他正策画着这些，俄然房门被一道大力推开，是云城。
沈嬷嬷板着脸道：“这等嚼舌根的下人，就该重打二十大板，撵出王府去。”
他实在清楚得很，老太妃这是嫌弃舞姬上不得台面，才站在他这一边，倘若本日云城要纳一名官家女为侧妃，她只怕又要反过来劝他懂事了。
他是不屑做奉迎别人的活计，但既然老太太说了，他倘若不做，转头只怕又要受她一番经验。
但她身边服侍的丫头，恰好缺了这小巧心窍。
***
云城揭开盅盖，瞥了一眼，道：“这汤熬得不错。”
柳絮忙点头，“味道极好，王妃娘娘厨艺极好。”
本来只是为了气他，才找了阿谁女人来，到头来，阿谁女人倒仿佛惦记起他的王妃来了。
沈嬷嬷在一旁直抹眼泪，却不敢多言，只在心底顾恤他。
侍卫被他的皮相利诱住，此时不免心软，低声劝道：“王妃娘娘，柳絮女人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舞姬，娘娘不必过于介怀。”
沈嬷嬷闻言一怔，道：“公子是听了太妃娘娘的话，想为王爷做参汤？”
他道：“本王并无此意……”
可她不说，自有别人会说。
云城自顾喝酒，一道白玉描金屏风后，坐着一名窈窕才子，一双素手悠悠操琴，琴声委宛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