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点点头, 吃两口小菜。
但是既然感觉有这苗头,程平不做点甚么是不会甘心的。她与李县丞等商讨,把一部分存粮卖了,去泽州购买抗涝早熟的稻种来,“若果然雨水多,百姓种这稻子还能保几乎。”
吏人笑道:“没有,都晓得这里是粮仓,放的是县里的粮食,哪有那不长眼的?”
白直扭过脸对衙役们道:“走吧。”
怕出事,粮仓这片又比较偏,程平干脆把义仓前后的小街都戒了严。
白直一身官服, 挎着腰刀, 带着几个衙役正在巡城, 瞥见程平过来,便立在街边等着她。
姜氏看看窗户,“‘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话说得还真准,你看这雪大的。”
这阵子程平瞥见雨雪就烦,唯独这几天,感觉这雪下得不错――上元节到处是灯笼火把, 程平怕本身那宝贝粮仓失了火。下了雪, 出题目的概率就小多了。
上元节红男绿女上街赏灯,本乡风俗,女郎若对哪个男人成心,便送他红豆腕串,或者坠了红豆的结实、香包、罗帕之类。有轻浮子过后会在一起比谁收到的红豆串子多。
程平仰仗着修河积累的威望和优惠政策,再加上这点跑断腿的诚意,终究让购入的新稻种都种在了米南的地里。
时候进入三月,有钱有闲的仕女郎君们都在考虑上巳节玩耍的事,程平却驰驱在田间地头――腐败前后恰是早稻莳植的时候。
白直打量一眼程平的家常袍子和大氅,似笑非笑地说:“明府穿这一套,可赚不到小娘子们几条红豆串。”
到七月初,早熟稻方才收割结束,普通的稻谷将熟未熟的时候,江南多地,普降大雨,一下就是半个多月,田间到处一片汪洋,时隔二十七年,严峻的江南涝灾又到临了。
白直点点头,目送程平主仆。细雪里,灯火中,她举着伞远去的身影带着点文人特有的萧肃萧洒。
程平:“……”
程平拍拍方录事的肩膀:“你在这里,我放心。”
刚来到街上, 便碰到白直。
姜氏把醋腌芹菜往她面前推一推, “就着点小菜, 解腻。”
方录事比程平高一头、大十几岁,对这位小下属却非常恭敬,他微躬身笑道:“必不负明府所托。”
程平又出去,绕着义仓走了一圈,对每个碰到的值班吏人道了辛苦,才缓缓地走回县衙去。
看程平没往灯市主街上走,白直皱眉看她。
看着河官递上的河水水位统计表,又细心问了农官,程平皱着眉,这真的不是错觉,从客岁入冬以来,雨水确切偏多了。
过完了人困马乏的上元节,歇息没几日,春耕就该开端了。
这时候没有气候预报,对气候的瞻望端赖经历,精确率没法说。程平又去咨询了一些积年的老农,有以为本年或许会水涝的,有以为年初水多没甚么要紧的,另有个说了句民谚“年初涝,年末旱,一年白忙干瞪眼。”
程平遵循后代的体例,让节日加班的官吏们节后调休,并发三倍人为。
这不是个能靠贴布告和一级一级开会就处理的事,程平让李县丞看家,带着赵主簿一个乡一个乡地跑,布告贴在村口,又亲口跟百姓们安利优惠政策并作出种甚么稻收甚么税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