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红进了院里,她的狗布赖迩就缠了过来。干红手里拎着买来的东西,挡着狗,往楼里走。翻开楼门,狗也钻了出去。她拐进厨房,把手里东西放下后,就往楼上跑。狗也跟着跑了上去。从楼梯这个角度,看到严梅才走进院里来。
严梅上来了,她冲二娘一笑,说:“二娘。”
干红在这屋有些喊着说:“爸,你宰过牛?”
二娘自知讲错,仓猝粉饰,可早被干红看在眼里。幸亏她爸这时说:“宰了七个月的牛,我就是屠夫?当时整天吃牛肉——牛肉是壮力。吃牛肉有的孩子也有蛮力,像牛似的。”
干红说:“得那么大,小了就没红烧肉的范儿了。走,我跟你下去,该做了,十一点了吧?”
严梅说:“二娘,我是小梅呀,不熟谙我了?”
严梅乍着两手说:“我洗肉呢。小红姐,带皮的五花肉做红烧肉啊?我切多大的块儿呀?”
严梅说:“太大了吧?一口吃不了。”
干玉权说:“发了?她那命,还能发?”
干玉权说:“没人提起过,谁探听他干啥?三丫呢?再没照面儿?”
门外,干红挺直了身子,眉头拧得紧紧的。
严梅说:“不地了。在外埠上学。”
干玉权停顿了一会儿,二娘要走出去了,干玉权俄然问二娘,说:“二嫂,你说三丫能不能晓得小红在我这儿?”
二娘说:“那上哪儿认去了!我五年没来了。女大十八变,上哪认去了?你还和小红一个黉舍?”
干红返身走了出来。她爸大声在她身后说:“别举你二娘!”
干红说着,就和严梅到一楼做饭去了。
干红上了二楼,两节两节大跨着步往上迈,到她爸干玉权屋里,问她爸:“我二娘呢?!”
二娘说:“没有。传闻在本国,发了。”
二娘说:“晓得了她能咋地?和人野出的孩子,还想往回要?再说,挑了然,咱小红也不能跟她!”
干玉权说:“我搪那一下子……搪畴昔了?”
这边和他爸那边的屋门都敞着,这屋说话,她爸那屋听得真真亮亮的,她说完吃牛肉的话,她爸在那屋接过了畴昔,她爸说:“就是打小你二娘用牛肉把你‘饱撑’的,使你长大了得谁抱谁!”
看他们走了,二娘踮着脚尖,来到干玉权的屋里,谨慎关上门,对干玉权悄声说:“差点儿没说漏了!”
二娘眯起眼睛看严梅,二意丝丝地说:“哎呀,这是谁家的丫头呢?”
干玉权说:“在你屋,清算呢。”
干玉权往身上拉拉了被子,说:“耿老圪垯在不在了?”
二娘说:“这年初,说不上谁卡个跟头,捡个金元宝就发了。”
她爸说:“宰过,七个月,是不是二嫂,有七个月吧?”
严梅说:“是啊,我是严梅。”
干红诧异,说:“啥?我是屠夫的种?”
干红说:“你看我爸如许,也离不开人哪!单程五个小时,来回就得十多个小时,我能到老屯看你一眼,窝头就往回返嘛?如何不得跟你唠唠嗑额儿?你如何也得去‘老屠宰’割二斤牛肉,给我包一顿牛肉馅饺子,不吃饱撑的,你能放我走?”
二娘接过干玉权的话说:“你说说这孩子,从小就情愿抱人,她十四那年,就能把他二大伯抱起来!得谁抱谁!像有力量没处所使似的!”
二娘说:“老严家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