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安阳分开了柴房。
比及李庆之将王怀仁所写的呈上后,安阳捏着那一踏尽是墨香的纸张翻看起来,还不忘一边啧啧讽刺:“瞧瞧,两百万辆赈灾银,三成进了司礼监掌印寺人冯保的手里,三成进了沈阁老口袋,两成被各地层层剥削,王怀仁本身又拿了一成,最后真正下放的只要十万两。呵……”
一只飞蛾视死如归地扑进烛火中,披收回一股焦味儿,引带着烛火摇摆了几下身姿。
“豫徽固然是中原粮仓,但是这两年也一向受干水灾害,出产不高。”
等林奎拿着信封恭敬地分开后,安阳的亲信们忍不住一起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将军,如何能让那狗将军一小我去送信,万一他跑了如何办?”
闻太医来了又走,智囊傅青山才稍稍放下了心。
将供述的纸张仍在桌上,安阳的神采阴沉如水。
“不――”
“将军!”
王怀仁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看安阳无动于衷,赶紧语速极快地说道:“帐册在我配房塌下的暗格里,暗格有两层,第一层内里的帐册是假的,第二层的帐册中,双数页中账目才是真的,李……将军尽管派人去查对。”
翻开身上盖着的薄被,制止了守在软塌边上要施礼的亲卫,轻咳了几声,端着烛台走到一处铜镜前,定睛看着镜中映照出的影相。
安阳笑看了王怀仁一眼,让林奎拿了笔墨纸砚给他,看着王怀仁目眦欲裂地瞪着林奎,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明显是将满腔仇恨都算到了林奎身上。
王怀仁五十出头,多年来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常日里眸子子似的宝贝着。安阳拿他儿子来威胁,恰是很狠地刺中了他的软肋,让他不得不低头。
镜中人眸光闪了闪,徐行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宣纸,拿起笔蘸了蘸砚台中还未干的墨汁,在纸上写下:“安红莲。”三个字。
惊叫声此起彼伏,傅青山立即叫人去传闻太医为安阳诊治,然后着人将安阳搬抬到书房中的一处软塌上放平,又交代世人不成将这件事说出去,这才焦心的等着太医。
安阳笑了笑,并没有逼他。
天上星点稀少,深夜沉寂得可骇。
在王怀仁前面蹲下身子,安阳撕下一块衣料,帮他擦了擦脏兮兮的老脸,声音暖和地开口道:“让王大人刻苦了,我这里有些题目想就教王大人,还望大人不吝见教。”
“狗-日-的朝廷,难怪各处造反的那么多,还不是被这些人逼的。幸亏老子早就看清这世道了,就如许的狗官,天子老儿还让他们当阁老,当封疆大吏,嗤――”
这个题目让王怀仁的神采更加暗淡丢脸。
“大当家的,这不是王狗官告发沈家的证据么,为啥又要还给沈家,这……这是弄的甚么事儿啊!”
安阳看着始终坐在原位,看着世人笑而不语的智囊傅青山,道:“智囊觉得如何?”
安阳不动声色的在门口旁观了一会儿。
看着王怀仁低头装聋子,安阳笑了笑,站起家叫了游击将军林奎出去,叮咛道:“劳烦将军跑一趟,去后堂将王垂白叟的老来子请过来,想必垂白叟驰念儿子驰念得紧了。”
伸手拨弄了一下脸上的胡子,镜中的人微浅笑了笑,低声叹道:“我见过幼年的阿阳,少年的阿阳,俊朗的、奸刁的、愁闷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如许的阿阳,单凭这把胡子,阿阳此次也不该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