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铜铁铸成的风炉形如鼎,一尺高,周身是精雕细刻的曲水垂蔓纹样,壶盖顶处雕出一支精美的莲葩作钮。风炉三足而立,一足之上雕刻着“坎上巽下离于中”;一足则刻“体均五形去百疾”;第三足云“蜀汉南征建兴铸”。风炉三足之间设有三面风窗,一窗上书“伊公”;一窗上书“羹孔”;一窗上书“明茶”。墆嵲置于其内而分三格,其一格绘有火禽“翟焉”并离卦;第二格绘风兽“彪”并巽卦;第三格则绘水禽“鱼焉”并坎卦。

拜访之人越走越远,本来的烟雾便也被一阵清风吹散,茶树下方才那白衣男人将棋篓里的棋子取了一枚置于两指之间,思考了半晌后在棋盘一角落下一子。

重重烟霭当中,一青一白两抹人影对坐于一棵丈余高的古茶树下。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方棋盘,白衣男人端倪静怡,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拈着一枚光亮的白子,只见他将衣袖轻拂便在那棋盘上落下一子。白衣男人手里的棋落定,青衣男人倒是有些难堪的皱了皱眉头,那眉心一点芝麻粒儿大小的朱砂痣也跟着他面上行动微微高低浮了浮,随即将拈着棋筹办落子的手又收了返来,依着那棋子悄悄敲着下巴盯着棋盘像是有些犯难。见青衣男人面露难色,白衣男人嘴角轻扬,左眼眼尾一点痣跟着微眯起的凤眼氲成一抹明朗的笑。

白衣男人扬了扬唇,回身便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拾了起来用力一捏,掌心的血顷刻便顺着指缝一滴滴往下落,尽数滴在那茶树根上。

白衣男人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自腰间取下一支泛黄的骨笛悄悄抚了抚。

白衣男人闻言,将眼微微一眯,道:“夫民气中有何夙愿何尝?”

那夫人倒是未在乎这很多,仪态风雅地上前拱手道:“不知尊驾但是传闻中栖云观的那位道长?”

夫人闻言先是一愣,像是被白衣男人的话引得心下又考虑了一番后才答道:“小女自是明白所谓传闻十之八九都为虚无,可小女亦信心诚则灵。自方才第一目睹尊驾,小女便笃定尊驾确切非我凡俗,定能感念我心中所求。”夫人言毕便将身子一屈,又行了一礼。

说也奇特,就在方才那夫人同婢女两人踏进道观的一瞬,天空俄然拨云见日。头顶一束金光钻过云层直铺道观一方院墙以内。亮光刺目,夫人抬手挡了挡,待渐渐适应这光再抬眼朝火线看去时,面前便是一棵四五小我方能环绕过来的茶树。树下坐着个面貌俊美的白衣男人,只见他独坐树下,一手手肘置于石桌上,食指曲折轻杵着下巴;一手中指并食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微垂的双目悄悄看着桌上一局残棋。似是发觉她们的到来,那男人轻启视线,不知同谁说了句“一盏茶后再与你持续”,遂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夫人与婢女。

他一字一言似是说的云淡风轻,青衣男人闻言倒是眉头微微蹙了蹙,遂不由叹道:“你这老鬼可真是。自古多少人求长生而不得,你倒是指着这一件事可劲儿华侈。”青衣男人边说边敲着下巴摇着头。

夫人接过锦囊便感手指微凉,隔着丝绸质地模糊觉出里头的硬物该是一块玉,又心想当着人面吃紧拆开有些失礼,遂谨慎地将其支出怀中,拱手敬道:“多谢尊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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