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莲公子,这里仿佛才刚走过,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转头看了看身后骆驼背上的白衣少年,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有些焦心肠道。
“莲兄,水里风凉着呢,快下来啊!”张谦冲岸上的莲踪大声喊道。
“哈努。”莲踪向躲在树后的哈努使了个眼色。哈努遂用鬼方语朝□□发射的方向大声喊道:“我们是大汉来使……”
白衣公子扯掉了掩面的防沙巾, 几粒沙尘自那白沙上被抖落。只见他自怀里取出一个罗盘模样的木盒子,盯着那扭捏的指针细心打量了半晌, 遂又昂首眯眼看向骄阳的方向, 半晌后又看向火线漫无边沿的大漠, 清冷的面庞看不出半分喜怒动容之色。
叶莲踪找了棵富强的沙杨树,在树荫下落座。鬼方奴“哈努”此时已打了一壶水来,恭敬地递给了他。叶莲踪接过水壶,抬头喝了一口。
“莲兄,那你……”张谦不由拉住欲要拜别的莲踪。
叶莲踪行动轻缓地拧上壶盖,没说话,只是摇了点头。从记事起,他被生父,不,应当是“家主”教诲最多的便是“叶家嫡子”的担负、家属的光荣与名誉。他不成以有情,因为情能诛心,是拦路石。妻室,只是传承香火的东西。以是,张谦同他说的“相守”,叶莲踪不是太明白那此中的含义,只感觉张谦提及那女子时,眉眼间的神采如同凌晨氤氲了朝霞的露水,敞亮又柔嫩,令他有些许猎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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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未待张谦回话,莲踪便不见了踪迹。
在鬼方的日子过得很快,每过一日,莲踪便在矮桌的桌板后背用锋利的石头划上一道,这么一数,已经七个月不足。
迅雷不及掩耳,叶莲踪一抬手就把张谦的手给挡住且不咸不淡回了句:“直觉。”
“莲兄,我必然等着你。”张谦如是想着,缓缓遁入水中。
张谦不晓得莲踪让哈努朝着这些凶悍的鬼方马队说了甚么,只是在多年后,仍然会想起阿谁黄沙漫天的午后,年方二十的叶家少主叶莲踪一袭白衣轻裘缓辔,凛然走向鬼方马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