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传》已经说到了序幕,萧琰出去时便引来了东西北三面看堂里伯叔祖母嫂子堂姊妹们齐刷刷目光的谛视。她稳了稳心神,跟着藏香坦但是行,从穿廊进入北面看堂,上前向安平公主施礼道:“阿琰见过母亲。”
沈清猗招手让青葙将洗过的面具拿过来,亲手给她戴上,将银色系带绕过耳后在她颌下系好,柔声道:“快随藏香去吧。”
藏香轻指叩门。
藏香回道:“婢子出来的时候,正在说《文君传》。”
太夫人笑得倒仰。
松鹤院距群萃苑也颇远,走了两刻钟才到。进了院门就是白石甬路,院里有松,也有仙鹤,不过腊月天冷,普通不出来漫步。太夫人也畏冷,屋子里烧了地龙,萧曈还没进门就先脱了大氅扔给侍女在外候着,随在安平公主身掉队了屋,在坐樊篱后直接两脚一蹬,就踢了重台履,人还没出樊篱,嘻嘻的笑声就传出:“二伯母,阿曈来看您了。”
她俄然怜悯起萧昡了。
沈清猗接过她手中面巾,从榻边起家,微微倾身,亲身给她擦拭。
萧曈却坐到中间小榻上,“不急,不急,我要跟二伯母多说说话。”
一圈施礼下来,萧琰背上直冒盗汗,盖因萧曈拉着她手臂走动时都用了暗劲,迫得她不得不运转内力相抗,外人看来姑侄俩很靠近的携臂而行,实际倒是内劲澎湃。
午正时分,宴席结束。
萧琰跪下叩首施礼,“孙儿阿琰拜见祖母。”
萧曈忖了下眉,心中疑虑更深。
萧曈再次怨念阿父给本身取了这么个奶名。
萧曈听她气味还安稳,眸中掠过兴味,极具侵犯性的目光盯在萧琰面具上,仿佛下一刻就会伸手翻开。
“姊姊你呢?”萧琰目光有些迷恋。
萧琰笑着应了两声,和堂兄们施礼辞职,与藏香出了承和院,往西园行去。
堂上的说唱已停下来,大师都闻声了这句话。
萧琰走近她。
萧琰目瞪口呆,她这位七姑母,的确了!
萧氏众妯娌姊妹们都无语,这是明晃晃的教唆么?抑或是摸索公主对这位嫡三子的态度?
安平公主哈哈笑起来,“长大了也是萧宝宝。”
沈清猗调笑一句:“太夫人见了你这玉容花貎,定是欢乐不堪。”
沈清猗忍不住好笑,道:“这红疮是用药胶固结,黏着那一处的皮,像你这般擦法,谨慎撕落你一块皮去。要像如许,按在疮边,顺着打圈悄悄拭,多拭几下,药胶融入药水后,垂垂坚固便脱落了。”她边说边做手势,正待叮咛赤芍接过巾子擦拭,却见她望着萧琰的目光带着非常体贴,那声叮咛便顿在了喉咙里,招手叫道:“阿琰,过来。”
她一腿曲着、一腿垂着坐在最西侧的壶门榻上,在萧琰跽坐俯下.身施礼时一掌拍在她肩上,呵笑一声,“小十七身板不错。”
《文君传》讲的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相亲相爱的才子才子故事,厥后被长安七艺居的才女薛澜改编,将这段爱情嘉话编成了警世喻言,将司马相如痛骂一通,批为“有才无德,忘恩负义”,当不起一曲《凤求凰》,也当不起卓文君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个说唱风行后,司马相如便从“才子才子”沦为“忘恩负义”的薄幸郎,成为大唐贵女鄙夷的才子榜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