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昕心中也甚是骇怪,带着骄贵的眼色落在萧琰玄服的朱红襟边上,弯细的眉便挑了起来,盯在萧琰的脸上带着核阅的打量。
萧珂、萧瑟、萧珑三姊妹跪坐在萧琰的侧火线。
三十六名宗房后辈上前,将三十六扇黑漆祠门齐齐翻开,又退身跪回茵席。
不一会,广场上有了簌簌的脚步声。
萧璋目光掠过跪在前面的萧琮和沈清猗,落在萧琰身上,神采顿时惊.变。
卯时二刻,祭钟敲响。
萧昡和安平公主一左一右扶着太夫人到了广场,在最前面跪下。
厥后是二十二位伯叔父,包含萧昡父亲的亲兄弟三人和堂兄弟十九人,各偕正室老婆从对应的门扇进入祠堂参拜,献牲礼。
世人收回目光,心道:难怪要覆面。固然现来世家不像两晋南朝期间那样对仙颜仪容寻求极度,但生了如此大的恶疮也算“残破”了,是羞于直面见人的,覆面以遮恰是讲礼的做法。世人便对萧暻有了腹诽。
萧瑟性子冷僻,只看了萧琰这位俄然冒出来的“嫡兄”一眼,便淡然垂下眼皮。萧珑倒是猎奇万分,睁着标致的大眼睛,盯着萧琰的秀拔身姿,长而翘的睫毛扑闪着,看那模样,若不是在宗祠前,早已经扑上去了。萧珂只觉头疼,向太度日泼的mm警告了一眼,眸光掠过萧琰,心下也是骇怪万分,秀美端雅的脸上却看不出涓滴异色。
“嘶——”世人悄悄抽了口气。
世人中,唯有萧琤瞪大眼狠盯着萧琰:如何能够?
萧珑坐在前面看不见,几近想伸长脖子,被萧珂斜眉警告一眼,只得端坐好身子,按捺下心中猫抓般的猎奇。
萧琰跪着的位置正对着沈清猗的身后,那是嫡三子的位置,她身上的玄色祭服的镶边和腰带的色彩均是朱红,这是嫡出的色,庶出是浅绯。
祠内参拜祖宗须得唱名,司唱的是本支职位最高的长辈。
太夫人在前,萧昡和安平公主在后,其次是萧琮和沈清猗,从中门入祠堂,参拜祖宗,献牲礼。
他只比萧昡大一岁,本年四十六,身材面貌保持得极好,看起来如三十七八,一双凤目精光灼然,声音宏朗,“参拜祖宗,岂可覆面?难不成是无颜见祖宗?”
足音簌簌中,连续有人在东西茵席上坐下。
在宗祠歇山檐顶的两端,又各用生铁浇漆铸着一只展翅腾空的鹰——萧氏的河西先祖萧铖立祠时说:“兰植根于地,此为萧氏之魂,鹰翔于天空,此为萧氏之魄。灵魂俱全,方为兰陵萧氏。”
以后是萧昡这一辈的兄弟。
按兰陵萧氏祭奠的常例,宗子宗媳是诸长辈之长,必须最早到宗祠广场,以是萧琮和沈清猗偕萧琰登上山坪的广场时,偌大的广场上静悄悄的,只要凌晨的北风呼呼吹着。
萧琰手指摸着剑兰的蚀刻,目光望着那飞鹰锋利的双目,劲展的双翅,铁钩似的脚爪,她心中仿似卷起海潮,涌起一股立于地、顶于天的豪情。
当萧昡唱名到“嫡支嫡三子,玉字行辈十七,萧琰——”时,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且慢!”
萧琰望着那三十六扇黑漆漆的大门,大门上用翠绿色的堆漆刻着剑兰,利剑似的兰花叶丛中又开着一簇串串累累的白玉色的花朵。兰花意味着士族的幽玄高雅、超凡脱俗,剑是高贵和权力,英勇恐惧。这就是萧氏,文雅和武勇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