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刺史是杜均,出身甲姓世家的京兆杜氏,也是朝廷派来制衡河西都督的文官。萧晏这话是在调侃萧暻有力量不使在外人身上,跑来掀内斗。
萧琤一脸怏怏,却不敢回嘴,低着脑袋不该声。
从第六盏酒起,就是长辈考较后辈学业。
萧暻呵呵道:“不错,不错,传闻阿琤将吕三郎那匹大食马赢了过来。”
萧琤愣了一下,蓦地昂首。
太夫人手指拨动着佛珠,缓缓道:“新年大吉的,说这些军中之事做甚?”
席上便有嗤笑声传出。
萧暻又问:“好勇斗狠何解?”
各支各房依序从三面出广场,徒步下三百六十步山梯,在山陵下搭起的卷棚里,候着仆婢和车马,一众拥随而去,各回家宅换大袖号衣,筹办插手家宴。
萧琤哼了声,少年俊美的脸上闪现出漫不在乎的神采,“就吕三那两下子,配那良驹是糟塌了。”
萧玮背后如被芒刺,微微向后侧眼,瞥见萧琤瞪眼,也毫不逞强的回了一记:你敢做,还不让人说?
起盏之前,先上汤。饮完头啖汤,分上酒、浆、饮,成年男女喝酒,十五以下饮浆、饮。饮汤以后是第一盏酒,东西两侧的乐伎席上奏起升平乐。起箸三次后是第二盏酒,乐伎奏起百口欢。起箸三食后,是第三盏酒,敬宗长,乐奏瑞鹤音。又起箸三食,是第四盏酒……
萧曈的夫郎桓逸轻睇她一眼,秀雅的脸庞透暴露笑意,仿佛在说“你又奸刁了”。萧曈耸了下肩,她但是至心调.教子侄呀……好吧,她承认,她对三哥俄然冒出的嫡三子很感兴趣,那张脸,固然那疮看着挺嚇人,但那模糊可辨的端倪,呵呵,她如何觉着有几分熟谙?
除夕这日是大师宴,五支各房的叔祖辈和堂兄弟妹、子侄辈均列席,也就是进祠堂拜祭的萧氏族人,共有六百多人。家宴设在国公府的明堂——常日除了接旨和族中大会外均不开启。堂内铺着红色地毯,北面墙吊颈挂着一幅庞大的苍山碧海兰花图,上面置着檀香山子,四壁角落是三尺高的瑞兽铜炭鼎。南面的七扇雕花门都开了,奴婢鱼贯而入,抬上食案。
萧昡当即侧身施礼,恭谨道:“母亲经验的是,是孩儿等不识大抵,扰了大好的日子。”堂上众长辈一并跽直身施礼请罪。
安平公主意萧琤一副心愿得偿的大喜神采,心中哼了一声,斜眉冷睨萧昡一眼:好你个萧靖西,归去跟你算账!
萧琰和萧琤一案,两人相看两生厌,相互瞪一眼,哼一声,头一撇,身子都往外挪,仿佛靠近对方都是倒霉。安平公主的眸光看过来,哎呀笑道:“真是相亲相爱呀!”侍女含真眼角一抽:公主您是从那里看出相亲相爱的?
萧昡俊雅的脸庞神情端然,“儒家曰,君子不成无勇。无勇者怯也,然勇而无节,则为莽!萧琤,你恃勇夺人之马,失士人君子之节,你可知错?”说到前面,声音已变得峻厉。
萧昡神采一厉,看向萧琤,“可有此事?”
那些上了族学的后辈都要提起精力,随时筹办着被长辈点名,禀报本年的学业功课。
萧琤这时才反应过来,却一脸忧色,当即叩首下去,大声道:“孩儿定然好生服从曹将军的教诲,不堕父亲威名。”
萧琰对席中暗潮隐有所觉,看来萧氏也不是一团和蔼,而萧琤的表示也让她有些不测,心想讨厌的萧十四也不是没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