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应道:“记着了,请阿嫂考较。”
她又生起警悟之心,毫不能让沈清猗给她号脉,不然,凭她这手医术,没准只凭把脉就能察出她异处,那可就糟了!
萧琰从景苑走到承和院已是一身汗,赤日炎炎下脸上还戴着只面具,只感觉汗水都憋在脸上黏糊糊的。
——萧十七聪敏刻苦,但天份不在医道上,学得三四分也就够了。
萧琰看《脉数集》时给母亲、绮娘、商七切过脉,又有绮娘一旁指导,内心有了些分寸,右手食中二指一并,一搭轻按,略挪动便找准了脉。
入了中门,进入内院,一身清爽的走入北楼下的上房庑廊,进了西次阁,取上面具,才刚沐浴后的脸庞还带着胭色,颜若桃霞,仿佛将清冷的阁子也衬着出几分绯色。
沈清猗说了段比较庞大的脉象。
原筹算再留她们一两年,现在看来,倒是得尽早考虑了。
切过脉后,她叮咛萧承义下去,没有问萧琰切的脉象如何,而是问她:“前后两脉有何分歧?”
沈清猗唇角一勾,“先去换衣吧。”
萧琰一身高低都清冷了。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又有寸口,摆布分阴阳,左属阳而右属阴,故而男切左脉,女切右脉——男人左手脉大为好,女子右手脉大为好。但遇没法切当之脉,则需摆布脉同切。”
“脉数尚可。本日便学把脉。”她叮咛赤芍畴昔。
脱下靴子入内,抬眼便见沈清猗跽坐在簟席上,素裳乌发,目光寒冽,如同冰雪普通。
萧琰想了想,再答。
沈清猗不易发觉的蹙了下眉。
“嗯,我过来和阿嫂打声号召。”萧琰笑说着,重戴上面具往外走去。
萧琰想了想,道:“前脉寸弱,藐小有力。后脉寸浮,大而有力。”
萧琰没有让婢子奉侍,从内锁了浴房的门,先盥洗。铜盆中间立着檀木巾栉架,中间的托台上放着一只琉璃碗,内里盛着澡豆。
沈清猗又说了一段脉象。
萧琰面色窘然,“还没号出来呢……”
萧琰入屋就长叹着出了口气,抬手忙不迭摘了面具,拿在手中。
萧琮在承和院给她安排了歇住的处所,位于外南楼和内西楼相接之处,隔出了一个楼上院,带三间房,另有一个楼上小天井,四周摆着葱茏的盆植和时令花盆,是前院最温馨的客房。三间房中间的为寝卧,西间是浴房,东间本是书房,但临时没用处。
“才来一会。”沈清猗放下书卷,抬眸看了她一眼,寒清的眸底掠过艳色,眼睫垂了垂,“十七颜若朝霞啊。”她清冽声音里透着嘲弄。
“阿嫂等了好久?”她上前行了一礼。
“男女脉象相反,”沈清猗寒冽的声音道,“女子阴气盛而阳气弱,则尺脉盛,按之大而有力,而寸弱,按之藐小有力。男人则阳气盛而阴弱,则寸脉盛,按之浮大且有力,而尺脉弱,按之细弱。”
“此为男女脉象的分歧。十七初学,需先体味尺脉寸脉之分。”
沈清猗便说了一段比较简朴的脉象,问她何症。
七月的天炽烈。
不出一刻,萧琰便沐浴结束,从衣橱内拿了备用的洁净内衫、宽衣和罗袜,换上了木屐,下楼往内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