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满身都成了血人,连着杀六十七人也让她力竭,特别是与那胡匪首级对战时,右胸又受了一脚,一吸气就是撕扯普通的痛,身上也因为那胡匪首级不要命的打法受了多处刀伤,却仍然稳稳的立着。
一枝弩箭从她身侧穿过,穿透骑马冲过来的一名死士的拉弦右臂,那羽箭在萧琰的马头斜火线一丈落下。
萧琮、沈清猗一落车便见她浑身鲜血,握刀立在尸群中,如同浴血的阿修罗,心中震惊难言,酸痛,高傲,喉咙仿佛塞了沙砾,涩涩的痛,又堵塞得喘不过气来。
前面的人死状都很惨,第一个满身碎爆,第二个断手断头,第三个断手破腹,第四个腰部横斩断成两截,以后都是断肢加劈脸,杀到三十七人后,她的行动越来越如流水,常常一刀斜劈或横斩,干脆利落的斩首。
“要干霍山烧春酒!”
青葙等七名婢女坐在前面车内没敢掀帘,不然也已经吐到只要胃酸水了。
“吐了以后干一壶!”
萧氏后辈又出一名英才。
萧琰此时只要一个设法:从速到原州城,脱衣,沐浴!
萧琮清俊面庞神采安闲,浅笑道:“某安然。”
一名躺在地上的马队哑声喝道。
端砚、侍书等四侍仆已经吐无可吐了,一脸衰弱的相互扶着,看着萧琰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仙颜无瑕的玉郎君”在他们心中已经变成了“仙颜威武霸气的修罗君”。
想起商七惊闻“喜信”的木脸神采,萧琰感觉更加愉悦,若非场景分歧适,她定要哈哈哈大笑三声。
萧琰骑上一匹马背,打马驰出火线官道的一个拐弯,直立马背张目望去,便见几里外的平原上有百人骑队的旗号快速向这边挪动。
萧琰细眉如刀飞扬,最后一招收势,秋水刀上一泓秋水,鲜血早已经滴净,雪亮的刀面上映出她粲然欢乐的眼眸。
就在世人觉得她终究撑不住要跌坐下来时,她手中刀俄然向后猛片,“片刀式!”喝声出,一口血“咯!”跟着两臂伸直,腿成弓登,挂刀式,左腿进,刀下压,扎刀式,右足踏前,刀斜削,错刀式,旋身步进,缠刀式,再回步藏刀,裹刀式,弓步斩刀,斜撩,进步,刺刀式……每出一刀,咯一口血,内气却因竭尽而复生,枯荣之极是生发,吐尽瘀血便是气血复生。
大家都这么想。
萧琮强行收回投注在萧琰身上的目光,强抑心中的起伏震惊,做他这个世子该做的事,巡走伤员中间慰劳伤势,毫不顾忌金线绣着的靴子踩踏着肉泥,洁净的织锦衣袍沾上血渍。他的神采因为浓厚的血腥味刺激另有些发白,但神采倒是安闲的,一身圆领窄袖袍将他的清俊高雅衬出了一分豪气,特别在这个各处血肉和伤员的场景中,因为文质更显得果毅。护兵们瞥见他过来,都透暴露了真正的敬意。
程延夏和令狐易恭谨应诺,他二人率骑驰近时见到疆场惨烈之状心中已是惶恐,待见到世子萧琮清雅文质却平静安闲,叮咛起来有条不紊,均心想:世子哪是传闻中的病弱?
三位都尉这么想。
其他伤兵跟着喝道:“威武!威武!”可惜不能拿刀敲盾,顿槊击柄!
萧琰灿笑,“好了。”她脸上的面具还是血红的,一双眼睛倒是黑得清澈,因为笑意而漾出波光。
众伤兵侍卫一愣,跟着嘎嘎嘎笑起来,这类直白他们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