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就是李毓祯所说的《帝则》吧?
但这是帝王家的秘事,固然萧琰心中猎奇如猫抓,却也晓得,这不是她应当晓得的事。
凡是世家,都有一套家主规程,该做甚么,不该做甚么,包含如何培养担当人,都有先人立下的端方,以及总结的经历。越是传承长远的大世家,就越正视如许的规程。既然世家都有家规,更遑论本身就是从世家而来的李唐皇室了,有“帝则”之类的帝规一点都不奇特——没有才令人奇特。
李毓祯为甚么笃定齐王不是主使,除了十三匣弩这个马脚外,别的的马脚必定是与这个《帝则》里定下的皇位担当人法则有关——萧琰却不想晓得了。
李毓祯欣然笑道:“不错。这的确是你的性子。”
李毓祯笑容如花,“你怕甚么,我总不会害你。”
萧琰听得出神,她明白了李毓祯为何笃定齐王不是主使者。
李毓祯说话间脱了软趿,盘膝坐在榻上,伸手握了萧琰的右手。萧琰便待挣开,却见她在解本技艺背上扎的胡蝶结,倒合了她情意,一时游移,便没抽手。李毓祯已经说道:“实在也不是甚么大奥妙,总起来就三桩。第一,谋逆者不成取。这不消多说,本朝皇子也没犯这个罪的,就算栽赃谗谄也是笨伯干的事。第二,叛国者不成取。太宗朝争储的四皇子中,就有三位倒在这上面:魏王、燕王私卖军火给燕周和乌古斯汗国,以调换争位的银钱;赵王勾搭外族,刺杀魏王,以此撤除争储最有力的敌手——这都是犯了叛国罪:三王均被赐死。正因诸皇子争储不择手腕到没有底线,太宗痛定思痛,汲经验,亲手立诏《帝则》,定下端方:皇子一旦犯了《帝则》中所禁之罪,毕生不得赦免,就算别无皇子可立,也须过继皇嗣而不建立罪子。
将调戏说得这般端庄又理所当然,真是……萧琰都不晓得如何说她了。
“……不想。”萧琰内心道:我又不是你们李家人。就算是李家人,除了有争储气力的皇子外,其别人也不会被天子提点吧。
萧琰不觉有些入迷,李毓祯说到齐王还称他一声“叔”——以她的性子,对频频刺杀她的人还保持了一两分礼敬,可见齐王必是有让她看得上眼的处所。
李毓祯笑得挺端庄,“我这是调戏你,你没看出来?”
萧琰的筹算被她揭露,一时噎住作不得声。半晌抬掌拍落她手,哼声道:“你有没有洗手,乱摸。”
萧琰“呸!”闭眼不睬她了。
萧琰闻言“哎”了一声,就想摸头——她的头发散着,当然没有簪子。眼睛向右看去,便见那枝乌黑光芒的沉水木簪子暴露半截在枕头下,舒了口气,回眸对李毓祯道:“当时跟慕容绝战得狠恶,底子没想过用这簪子。固然几次存亡一线,但她是与我同境地的敌手,不该该用这簪子。除非是洞真境,我远不能敌。”
李毓祯边说话间已解了萧琰右手的绷带,净白的手指轻握着她,唇角噙了分笑意,徐缓的声音道:“幕后主使者觉得将刺客扮成吐蕃人是‘欲盖弥彰’之计,以此算计齐王背黑锅,却不知这是最大的马脚,齐王如果要袒护刺客的身份,那是毫不成能扮成吐蕃人——固然吐蕃已经归属大唐,但与钵教余孽勾搭的吐蕃人那还是属于‘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