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臣声音轻和缓煦,“你家蜜斯呢?”
北城的街道老旧低矮,这里麋集着好些外埠来的住民,走在街面上,还能闻到街面上的麻油和鱼腥味,我脚下一滑,苏幕拉住我,“这处人多也杂,一时想找到我们也不易,我们姑息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城。”
叶清臣手指一挥,背面就有人将小二拖了出去,桌上还留着我发间的栀子花,另有秀儿抱出来的匣子,叶清臣翻开匣子,内里齐划一整两层珍珠,圆润详确,柔光亮白。
外头楼梯上有响动,苏幕敏捷吹熄了灯,他拉着我的手,“走!”
城门早已下了锁,或许外头已经有我崔蓬蓬的通缉令,罪犯崔纲之女,如有告发者,报以报答。我随苏幕在城中穿越,小户人家早已关门闭户,唯有高官贵胄们所居住的白马门前仍有些许灯火,我靠在一堵白墙边,“苏幕,我走不动了,你先走,我......”
夜已深,他们隔着几丈远瞧不清我的边幅,那兵士出列朝我走近两步,我撇过甚,那头又站出来一人,“王甲,快点归队,已到交值时候,莫要迟延。”
我不说话了,直直那么坐着,苏幕将我头上鲜花全数扯下来,又给我卸了鬓边金凤,我抓住他的手,“我爹呢?”
“我......”
那人道:“还不走?你二人速速归家,莫要深夜在外浪荡,东西二城都有禁卫,莫要乱走,把稳冲撞了大人物。”
我缓缓转过身来,瞧见了窄袍配鱼袋的殿前司卫队,站在前头的人指着我,“何人在此?”
我被苏幕捂着嘴,滚烫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苏幕扯我下来,我哭的愈发澎湃,苏幕拍我的背,“这里不能呆了,我们走,嗯?”
跑是跑不掉了,我摸了摸袖间的碧玉簪,如果被捕,不如血溅当场来得干脆,苏幕捏动手掌,我知他想动武。
我动了动嘴角,苏幕一把扯过我,我又转头看了孟沧海一眼,我玩弄他很多次,我说他日寻他玩耍,怕是再也没机遇了。
我与苏幕对望一眼,“我们去北城。”
我抿着嘴,他说:“蓬蓬,你出来,我带你回家。”
我眼泪含在眼眶里,他说:“不要哭,此后不要让我瞥见你哭,你哭一次,今后便会苦一分。”我氤出的泪又倒了归去,他拧一个热毛巾给我,“擦擦,别哭了,明日我们出城。”
我眼中的泪又要流出来,“我能走去那里,我爹入罪,我能去那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处所?”
我抬眼看了背面那人一眼,那人是个领队,头上束通犀金玉环,他也在看我,眼神中有哀悯之色,我站在原地。
我垂着头,只当瞎耗子赶上了灵猫,跑不掉了。
我畏畏缩缩说不出话来,苏幕叹口气,“见了又如何,你能如何办,是要他收留你,还是改名换姓跟在他身边?”
孟沧海领着那一队殿前卫走了,我知他在提示我,东城和西城都在抓我,南城是达官朱紫住的处所,我崔府就在南城。
“站住!”
那是秀儿最后抱出来给我防身的,我动一动,想要将东西夺返来,苏幕捂着我的嘴,我被他钳制,转动不得。
“大人,后门抓到一个女子......”
我点点头,“那我们就去龙门。”
他一脸奇特地瞧我,“你想如何样,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