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有响动,叶清臣骑马返回崔府正门,苏幕抱我下来,“走!”
叶清臣手指一挥,背面就有人将小二拖了出去,桌上还留着我发间的栀子花,另有秀儿抱出来的匣子,叶清臣翻开匣子,内里齐划一整两层珍珠,圆润详确,柔光亮白。
“何人在此,为何深夜还在外浪荡?”
外头楼梯上有响动,苏幕敏捷吹熄了灯,他拉着我的手,“走!”
我垂着头,只当瞎耗子赶上了灵猫,跑不掉了。
我点点头,“那我们就去龙门。”
天香只顾点头,“并未瞥见蜜斯。”
烛火一跳一跳的,苏幕的脸在灯下暗淡不明,我将一根碧玉簪藏在腰间,“如果明天我被抓住了,我毫不忍辱偷生,你也莫要管我,尽管本身走了便是。”
我眼泪含在眼眶里,他说:“不要哭,此后不要让我瞥见你哭,你哭一次,今后便会苦一分。”我氤出的泪又倒了归去,他拧一个热毛巾给我,“擦擦,别哭了,明日我们出城。”
苏幕紧紧搂着我,我蜷曲在低矮的房梁上,他在这方寸可见的屋里看了一圈,回身出去了。回身之前,他说:“蓬蓬,我等你返来”。
苏幕带着我在一直靠近西边城门的堆栈住下,他说:“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城,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我眼中的泪又要流出来,“我能走去那里,我爹入罪,我能去那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处所?”
苏幕搀着我出来了,房间真是粗陋老旧得很,苏幕道:“睡一会儿吧,明日一早我们去镇江,再乘船下汉口,转道陕西,我有个朋友在龙门经商,我们去投奔他。”
我动了动嘴角,苏幕一把扯过我,我又转头看了孟沧海一眼,我玩弄他很多次,我说他日寻他玩耍,怕是再也没机遇了。
我缓缓转过身来,瞧见了窄袍配鱼袋的殿前司卫队,站在前头的人指着我,“何人在此?”
苏幕如许说,我咬着牙,“有几人进了大理寺还能活着出来的,你莫诓我,你说要出城,能去那里呢?明日一早,城门就会禁严,我是出不去的。”我冷眼瞧着苏幕,“你就是我相府一个侍卫,管我何为,无端的扳连你,你走吧,此后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他瞪我,“不知好歹。你还这幅打扮,恐怕别人不知你是官家蜜斯?”
我看他,“那我爹呢,我爹如何办?”
跑是跑不掉了,我摸了摸袖间的碧玉簪,如果被捕,不如血溅当场来得干脆,苏幕捏动手掌,我知他想动武。
他低头看我,敞亮的目光中有怜悯与垂怜,灯火那么亮,都敌不过他明眸中让人神伤的忧色。我记起那日午间做过的一个梦,就是叶清臣入我相府的那一日,我梦见苏幕搂我的腰,另有天香,天香也不见了。
“我......”
我抬眼看了背面那人一眼,那人是个领队,头上束通犀金玉环,他也在看我,眼神中有哀悯之色,我站在原地。
“站住!”
不,我不能丢弃我爹,不能丢弃我崔家,如若我爹定了极刑,我会随他去了。吴姨娘那样的弱女子都能以血荐明净,我为何不能,我崔蓬蓬何曾连这点血性都落空了。我摇点头,“我爹如果死了,我也不活了。”
那是秀儿最后抱出来给我防身的,我动一动,想要将东西夺返来,苏幕捂着我的嘴,我被他钳制,转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