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从树上飞下来，似一道光闪过，我昂首去看树，树上并没有人。我捏着天香的手，她的手一贯轻巧柔嫩，现在握着，渐渐失了温度。我搂着她，“我们去看大夫，看大夫，你对峙一下啊，我带你去......”
他还是握着我的手，我低头，“先生，我们......”
这是叶少兰本日第二次提起他的母亲，我侧目看了他一眼，他沉郁的眼睛看着我，嘴里还是那句话，“蓬蓬，谅解我。”
叶少兰的背上渗了血，素净的赤色透过他的白袍衬着开来，我抿着嘴唇，秀儿将天香的胳膊一扯，“天香，你疯了？”
“嗯，我走了。”我回身要走，叶少兰唤我一声，“蓬蓬，宋家的事......”
我们没有能够了。
“崔蓬蓬，你去死吧......”
我实在已经说不上谅解不谅解他，我受过很多苦，他也在受他的罪，我们各自活着，都不得安稳。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叶少兰，你就是个祸害，你就是个祸害！宋韵昀警告过我了，她说不准我们再见面，那天密云也在，她莫非没有奉告你？”
“爹，女儿来看你了。”
他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有些发颤，“蓬蓬，谅解我好吗。”
“你闭嘴！”秀儿去捂天香的嘴巴，天香的嘴被秀儿捂着，暴露一双眼睛瞧着我。我抬起手，“秀儿，放开她。”
也许是纸钱元宝熏的，我眼里的眼泪啪啪掉下来，落在火盆里，溅起高高的火星子。秀儿赶紧来拉开我，我伸手拦她，“没事。”
他看着我笑，“不疼。”
天香盯着秀儿，“我疯了？我瞥见你们这些狗男女就恶心，恶心！”
天香拿帕子捂着脸，自顾自道：“我十岁的时候，有大师替我算过命的，说我平生繁华，将来还要做诰命夫人。”她指着我，“你看看，她那里有个蜜斯的模样，成日里爬树斗蛐蛐，哪家的蜜斯像她？她崔蓬蓬有甚么好，除了姓崔，另有个好爹，她另有甚么，啊？”
我的眼泪又要垂下来，她眉眼弯弯的，“哭甚么，灭本身威风，人都是要死的，嗯？”
“爹，你走了今后，女儿做了很多错事，女儿跟着苏幕去了项，还同他成了亲。女儿还掉了一个孩子，孩子是......”
“蜜斯？‘哼’，哪儿来的蜜斯，我才应当是蜜斯。”
“实在宋家和宋韵昀是一回事，我爹被宋璧害死，我又被宋韵昀盯上了，如果你还想我活着，就不要来找我了。”
我扭开首，又听他道：“少兰母亲被扣于宋家，那封信是无法之举，少兰为了家里的寡母，做了错事，还请大人谅解。”
我瞥他，“我不是问你疼不疼，自作多情。”
天香在马车里甜睡，叶少兰看着我，我说：“她向来爱美，你替她找个好点的处所睡觉，最好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他点头，说：“好。”
秀儿一巴掌落在她脸上，蓦的清脆，天香捂着脸，秀儿叱道：“这是你家蜜斯，你疯了不成？”
叶少兰站在我身后，直到他的马车向那头而去，我才带着秀儿往林子内里走。秀儿说：“蜜斯，天香的事情是不测，你不能怪叶先生的，他......”
紫金山上朝阳初升，我带着秀儿站在我爹墓碑前，秀儿手里提着糕点吃食，我给我爹上了一炷香。坟头上已经有了野草，中间另有一些不着名的小花儿伸展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