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翻出他的荷包子,取出一张银票走到门外叮咛小丫头,“把银票给嬷嬷,奉告嬷嬷,俞公子还要再住几天。别的,春花要留在我房里养伤,这几天别让她接客。”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夏月动摇竹帘,让冷风吹进,“昨夜里多谢公子相救,帮我拦了个疯子——”
李守银信手拈起花生用力嚼了几下,“夏月,这高枝你攀不上。他可不是普通人家,俞家是世家大族,繁华乡里不说,在朝中也是权势熏天。他是俞家的宗子,和柳家订了姻亲,将来是要担当祖业,是要当大人老爷的,你瞧瞧你有做夫人的命吗?”
“我不走。”夏月柔声道,拿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俞景鸿脸上挂不住,硬邦邦起家,拍下一锭银子回身便走。
春花闲坐不住,走到床前看了一回俞景鸿,见他胸口渗血,忙唤夏月。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春花找了白药胡乱抹在伤口上,向夏月诉说了早晨的遭受。
春花将伤口裹匀了,对夏月道:“夏月姐姐,其他的事情我都对付得来,只是一样,我嘴笨,不会谈天,老惹客人活力。”
夏月瞧他出去,丢了扇子,端上酸梅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软声道:“新煮的酸梅酒,刚拿冰镇了,酸酸凉凉的,最合适这天了。”
她嫣然巧笑,汗水湮透轻浮的纱裙,湮湿胸口的藤月花,透着一抹红色,朦昏黄胧似一团软玉。
他自打熟谙夏月后,胸口就一向疼,她就是开在贰内心的一朵藤月,不时候刻扎得他浑身是血。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明天早晨,我们两清了。”夏月剥开新奇的菱角,放进他嘴里。“从今今后,你再也别来了。”
“路过?你这绕一大圈子路过这,有肩舆不坐,大热天骑马路过这里,”李守银阴阳怪气瞥了眼夏月,“‘夏月’的酒可真好喝。”
夏月见他醒了,端着药,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俞景鸿愣愣看着她,不张嘴。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夏月冷睨他一眼,将铜勺用力摔进水盆里,拿起葵扇用力扇火炉,火花四溅,直往李守银身上喷。
正闹得欢,俞景鸿撩起门帘,踏步进门。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
畴前他吃药,她也喂过他吃桃条。
俞景鸿心头火起,用力将银子拍在桌子上,“先预付着。”一脚便踏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