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找了白药胡乱抹在伤口上,向夏月诉说了早晨的遭受。
夏月见他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不住偷笑,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火星飞得急,李守银跳得一头汗,瞧她唇角绽出笑意,更加卖力跳。
夏月瞧他一脸汗,拿帕子替他擦汗,杏子红的帕子抹过他的脸,俞景鸿感觉更热了,汗流得更多,内心和天一样,热得油煎似的,热得疼。
“没事,我来吧。”夏月走到床前,细细缠,渐渐裹,一层层将伤口裹住。
转眼瞧见春花还在忙活,便笑道,“你可真不能纳福,就不能歇会吗?来,先吃碗葛粉。”
夏月动摇竹帘,让冷风吹进,“昨夜里多谢公子相救,帮我拦了个疯子——”
俞景鸿喘匀了气,对夏月道:“袋子里另有两张银票。”
她就是他的魔障,中了她的魔,迷得他五迷心窍都没了方向。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他忙扒开夏月的手,夏月愣了愣,吃吃笑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夏月拦住她,“放下,她既故意培养你当摇钱树,莫非还要你干这些活?叫别人来端。”说罢便开门叮咛小丫头端汤盆出去,又让端两碗凉凉的葛粉来当宵夜。
畴前他吃药,她也喂过他吃桃条。
“夏月,”他摸索着她的手,喃喃道,“别走。”他面色惨白,昔日的风韵俊朗一丝未见,倒像个软弱的孩子,叫民气疼。
俞景鸿不敢正瞧,连饮了三碗酸梅酒,安抚乱跳的心。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李守银信手拈起花生用力嚼了几下,“夏月,这高枝你攀不上。他可不是普通人家,俞家是世家大族,繁华乡里不说,在朝中也是权势熏天。他是俞家的宗子,和柳家订了姻亲,将来是要担当祖业,是要当大人老爷的,你瞧瞧你有做夫人的命吗?”
竹帘子被撩开了,俞景鸿站在门口,定定望着她,眼里的火一点点灭了——
马背颠簸得短长,他扑在马头上,尽数将酒全吐了出来。
夏月瞧他出去,丢了扇子,端上酸梅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软声道:“新煮的酸梅酒,刚拿冰镇了,酸酸凉凉的,最合适这天了。”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
李守银忙跳着让开,嘴里嚷嚷道:“夏月,你这是要把我烧死呀。”
春花将袖子裹紧,端起汤盆往外走。
“明天早晨,我们两清了。”夏月剥开新奇的菱角,放进他嘴里。“从今今后,你再也别来了。”
他自打熟谙夏月后,胸口就一向疼,她就是开在贰内心的一朵藤月,不时候刻扎得他浑身是血。
“我不走。”夏月柔声道,拿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