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翻出他的荷包子,取出一张银票走到门外叮咛小丫头,“把银票给嬷嬷,奉告嬷嬷,俞公子还要再住几天。别的,春花要留在我房里养伤,这几天别让她接客。”
畴前他吃药,她也喂过他吃桃条。
夏月叫住了他,“公子,银子多了,小店找不起。”她拿起银子,搁进他手内心,“不如记取帐,下回一起算。”
夏月拈了碟蜜饯桃条,送到他嘴边,他爱吃这个。
夏月见他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不住偷笑,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火星飞得急,李守银跳得一头汗,瞧她唇角绽出笑意,更加卖力跳。
她嫣然巧笑,汗水湮透轻浮的纱裙,湮湿胸口的藤月花,透着一抹红色,朦昏黄胧似一团软玉。
“明天早晨,我们两清了。”夏月剥开新奇的菱角,放进他嘴里。“从今今后,你再也别来了。”
李守银闻言大喜,扑到她跟前,“你只要承诺,别说三媒六聘,六媒十二聘都行。”
俞景鸿展开双眼,就碰到夏月冷冽的眼神,他不自发垂下视线,只感觉胸口剧痛,火烧火燎。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竹帘子被撩开了,俞景鸿站在门口,定定望着她,眼里的火一点点灭了——
夏月嘲笑道,“放心,没毒。”俞景鸿忙拿过药碗,大口吞了下去。真苦,苦得心慌,和他那天喝下的那碗酸梅酒一样——
夏月冷睨他一眼,将铜勺用力摔进水盆里,拿起葵扇用力扇火炉,火花四溅,直往李守银身上喷。
她就是他的魔障,中了她的魔,迷得他五迷心窍都没了方向。
她瞥了眼李守银,款摆身躯见礼,腰肢软斜,似一株红杏自墙内探出,眼神迷蒙,藏在层层叠叠的花瓣内里,只感觉挠心——
春花闲坐不住,走到床前看了一回俞景鸿,见他胸口渗血,忙唤夏月。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俞景鸿不敢正瞧,连饮了三碗酸梅酒,安抚乱跳的心。
“夏月,”他摸索着她的手,喃喃道,“别走。”他面色惨白,昔日的风韵俊朗一丝未见,倒像个软弱的孩子,叫民气疼。
他走到门口,骄阳晃眼,他坐在顿时,热得发燥,热得内心发疼。
“你不如嫁我吧,”李守银嘻嘻一笑,“你只要承诺,我便让媒婆来提亲。”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俞景鸿喘匀了气,对夏月道:“袋子里另有两张银票。”
他忙扒开夏月的手,夏月愣了愣,吃吃笑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俞景鸿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多谢女人。”
夏月拿着药过来,忽又问俞景鸿,“你另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