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你别搅了,我的心都被搅碎了。”他去捉夏月的手腕,夏月扬勺重重打在他手上,疼得李守银大呼一声,“哎哟,夏月,你可真舍得。”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李守银闻言大喜,扑到她跟前,“你只要承诺,别说三媒六聘,六媒十二聘都行。”
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春花将伤口裹匀了,对夏月道:“夏月姐姐,其他的事情我都对付得来,只是一样,我嘴笨,不会谈天,老惹客人活力。”
春花找了白药胡乱抹在伤口上,向夏月诉说了早晨的遭受。
李守银信手拈起花生用力嚼了几下,“夏月,这高枝你攀不上。他可不是普通人家,俞家是世家大族,繁华乡里不说,在朝中也是权势熏天。他是俞家的宗子,和柳家订了姻亲,将来是要担当祖业,是要当大人老爷的,你瞧瞧你有做夫人的命吗?”
他忙扒开夏月的手,夏月愣了愣,吃吃笑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夏月动摇竹帘,让冷风吹进,“昨夜里多谢公子相救,帮我拦了个疯子——”
“明天早晨,我们两清了。”夏月剥开新奇的菱角,放进他嘴里。“从今今后,你再也别来了。”
夏月吓了一跳,“春花,你这是去打斗了?”
夏月拦住她,“放下,她既故意培养你当摇钱树,莫非还要你干这些活?叫别人来端。”说罢便开门叮咛小丫头端汤盆出去,又让端两碗凉凉的葛粉来当宵夜。
李守银怏怏坐到一旁,饮了一碗酸梅酒,对他道:“你明天如何来这了?明天不是说你要去王大人府里吗?”
俞景鸿心头火起,用力将银子拍在桌子上,“先预付着。”一脚便踏出门外。
夏月拈了碟蜜饯桃条,送到他嘴边,他爱吃这个。
她嫣然巧笑,汗水湮透轻浮的纱裙,湮湿胸口的藤月花,透着一抹红色,朦昏黄胧似一团软玉。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说罢,端起酒碗狠狠喝下酸梅酒,又酸又辣,冰糖甜得发苦。
俞景鸿噎得咳嗽,带着胸口更疼,血一丝丝排泄来。夏月见状,顺他的心口,俞景鸿用力按住她的手,挤出一句:“夏月……”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路过?你这绕一大圈子路过这,有肩舆不坐,大热天骑马路过这里,”李守银阴阳怪气瞥了眼夏月,“‘夏月’的酒可真好喝。”
李守银忙跳着让开,嘴里嚷嚷道:“夏月,你这是要把我烧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