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夏月见他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不住偷笑,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火星飞得急,李守银跳得一头汗,瞧她唇角绽出笑意,更加卖力跳。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夏月,你别搅了,我的心都被搅碎了。”他去捉夏月的手腕,夏月扬勺重重打在他手上,疼得李守银大呼一声,“哎哟,夏月,你可真舍得。”
俞景鸿心头火起,用力将银子拍在桌子上,“先预付着。”一脚便踏出门外。
夏月拈了碟蜜饯桃条,送到他嘴边,他爱吃这个。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俞景鸿噎得咳嗽,带着胸口更疼,血一丝丝排泄来。夏月见状,顺他的心口,俞景鸿用力按住她的手,挤出一句:“夏月……”
俞景鸿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多谢女人。”
马背颠簸得短长,他扑在马头上,尽数将酒全吐了出来。
她就是他的魔障,中了她的魔,迷得他五迷心窍都没了方向。
夏月瞧他一脸汗,拿帕子替他擦汗,杏子红的帕子抹过他的脸,俞景鸿感觉更热了,汗流得更多,内心和天一样,热得油煎似的,热得疼。
畴前他吃药,她也喂过他吃桃条。
李守银忙跳着让开,嘴里嚷嚷道:“夏月,你这是要把我烧死呀。”
“没事,我来吧。”夏月走到床前,细细缠,渐渐裹,一层层将伤口裹住。
夏月动摇竹帘,让冷风吹进,“昨夜里多谢公子相救,帮我拦了个疯子——”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俞景鸿喘匀了气,对夏月道:“袋子里另有两张银票。”
春花闲坐不住,走到床前看了一回俞景鸿,见他胸口渗血,忙唤夏月。
他自打熟谙夏月后,胸口就一向疼,她就是开在贰内心的一朵藤月,不时候刻扎得他浑身是血。
夏月叫住了他,“公子,银子多了,小店找不起。”她拿起银子,搁进他手内心,“不如记取帐,下回一起算。”
俞景鸿脸上挂不住,硬邦邦起家,拍下一锭银子回身便走。
夏月瞧他出去,丢了扇子,端上酸梅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软声道:“新煮的酸梅酒,刚拿冰镇了,酸酸凉凉的,最合适这天了。”
她嫣然巧笑,汗水湮透轻浮的纱裙,湮湿胸口的藤月花,透着一抹红色,朦昏黄胧似一团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