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夏月柔声道,拿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他自打熟谙夏月后,胸口就一向疼,她就是开在贰内心的一朵藤月,不时候刻扎得他浑身是血。
他忙扒开夏月的手,夏月愣了愣,吃吃笑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夏月用力摔他一脸花生壳,“谁说我要嫁他?”
夏月拦住她,“放下,她既故意培养你当摇钱树,莫非还要你干这些活?叫别人来端。”说罢便开门叮咛小丫头端汤盆出去,又让端两碗凉凉的葛粉来当宵夜。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她嫣然巧笑,汗水湮透轻浮的纱裙,湮湿胸口的藤月花,透着一抹红色,朦昏黄胧似一团软玉。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李守银怏怏坐到一旁,饮了一碗酸梅酒,对他道:“你明天如何来这了?明天不是说你要去王大人府里吗?”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转眼瞧见春花还在忙活,便笑道,“你可真不能纳福,就不能歇会吗?来,先吃碗葛粉。”
竹帘子被撩开了,俞景鸿站在门口,定定望着她,眼里的火一点点灭了——
李守银信手拈起花生用力嚼了几下,“夏月,这高枝你攀不上。他可不是普通人家,俞家是世家大族,繁华乡里不说,在朝中也是权势熏天。他是俞家的宗子,和柳家订了姻亲,将来是要担当祖业,是要当大人老爷的,你瞧瞧你有做夫人的命吗?”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夏月瞧他一脸汗,拿帕子替他擦汗,杏子红的帕子抹过他的脸,俞景鸿感觉更热了,汗流得更多,内心和天一样,热得油煎似的,热得疼。
夏月叫住了他,“公子,银子多了,小店找不起。”她拿起银子,搁进他手内心,“不如记取帐,下回一起算。”
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俞景鸿展开双眼,就碰到夏月冷冽的眼神,他不自发垂下视线,只感觉胸口剧痛,火烧火燎。
夏月嘲笑道,“放心,没毒。”俞景鸿忙拿过药碗,大口吞了下去。真苦,苦得心慌,和他那天喝下的那碗酸梅酒一样——
俞景鸿不敢正瞧,连饮了三碗酸梅酒,安抚乱跳的心。
俞景鸿心头火起,用力将银子拍在桌子上,“先预付着。”一脚便踏出门外。
夏月瞧他出去,丢了扇子,端上酸梅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软声道:“新煮的酸梅酒,刚拿冰镇了,酸酸凉凉的,最合适这天了。”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马背颠簸得短长,他扑在马头上,尽数将酒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