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一挑眉:“方少主,大早晨不睡觉,出来做夜游神?”
饶是如此,外力护持始终治本不治本,要想真正消弭隐患到达顶峰,必须得做到阴阳均衡,刚柔并济。
他不说话,就如许一杯接一杯地喝,令昭衍看得沉闷,嘴里的酒也不那么香了,眼看方咏雩顿时要倒第六杯,他忽地伸手去夺酒坛。
“你这张嘴啊,迟早被人撕烂了去。”
方咏雩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他的神情非常纠结,仿佛是碰到了甚么不好开口之事,倒没有恼羞之态。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昭衍收功下床,倒了一杯冷茶饮下,冷水入腹,那股火气未被浇灭,反而号令得愈发肆无顾忌。
心脏漏跳了一拍,昭衍潮红的脸庞顷刻惨白,他捂住心口,不敢运转内力,好半天赋稳住心境。
“与你无关,罢休!”
可薛泓碧是信的。
昭衍筹办万全,运气也谨慎谨慎,此番修炼可谓顺利,稳稳迈入第七重境地门槛,却不料在将近收功时横生变故,那股暴戾之气如同一条恶龙,哪怕他及时运转清净心法,仍在气海中横冲直撞,激得体内气血翻涌不休,几乎逆行倒冲。
“呃……”
“呼……”
昭衍耸了耸肩,无法隧道:“你们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不恭喜你们百年好合,莫非还要骂你们早成怨侣?方少主,我这小我是有点嘴贫,可也晓得吉利话该如何说的。”
他修炼《截天功》已有五载,本日终究冲破第七重境地,才算真正窥得这门天下第一魔功的可骇之处。
“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们无妨再说开些。”
吃人嘴短,昭衍乖乖跟在他身后,两人穿过后院,沿着盘曲小径一起走到湖心亭,但见天上弯月倒悬,湖面水光交映,不必灯火照明,已有凄清之美。
他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方咏雩的脸庞,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窜改,可惜方咏雩比起当年长进了很多,面庞冷酷如冰,将本身的实在设法封藏了起来。
“高床软枕,锦衣玉食,哪一样不比在外风餐露宿还得提心吊胆的日子来得好?”
见他如此,昭衍认识到本身恐怕想岔了,遂问道:“那你究竟是何意?”
昭衍晃了下酒坛,道:“你若信得过我,无妨说到我懂。”
窗外的月光暗淡了下去,屋里变得一片暗淡。
他不接话,方咏雩却不放过他,抬眸看了过来,意味不明隧道:“你就没甚么想说的?”
一刹时,方咏雩现在的神情与五年前命悬一线时模糊堆叠,昭衍恍忽了半晌,借着喝酒的行动掩去眸中神采非常,这才用心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神驰那逃亡之徒,都说有钱人多怪癖,方少主你这算个甚么弊端?”
此时已是半夜半夜。
来不及多想,昭衍指诀一变,默念《太一武典》心法篇,收束心神,抱元守一,清冷之意自灵台乍现,化作一股寒泉灌顶而下,仿佛一盆冰水浇上烈火堆,强行压抑住将近沸腾的气海,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与昭衍比拟,方咏雩就要斯文很多,但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酒杯,往里倒了七分满,比及酒香挥发开来,这才端起来品了一口,无需言语,自成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