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方咏雩已挟昭衍来到竹林深处,肯定此处无人埋伏,一伸手将昭衍丢在了地上,后者清楚受他所制,满身高低只剩下一张嘴能动,这嘴却不肯饶人,当下嚷道:“痛哟,你这般没轻没重,将我伤个好歹怎办?”
“你也不算痴钝。”昭衍的神情冷酷下来,“不错,《截天功》共有十重境地,只是除祖师独孤决以外,历代宗主再无人练成,我寄父生前也不过踏进半只脚,至死不能冲破,你可知为何?”
豪杰不吃面前亏,昭衍低声骂了句脏话,生硬的手臂猛地上翻一托,方咏雩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也不料外,五指分开顶门之际突然下落,鹰爪般袭向昭衍手腕,后者倒是虚晃一招,当场一滚七步外,挥掌如刀砍断身边一根翠竹,反手向后挥去,正中方咏雩追击而来的手掌。
“你一小我当然不成。”方咏雩神采微沉,“这一年来风云几变,朝野表里都动乱不安,各方权势皆不敢轻举妄动,鉴慧不过是一面高高竖起的靶子,谁如果急功近利地射上一箭,没准就要哄动藏在箭靶前面的天雷地火,是以题目不在此人而在那泄漏谍报的内鬼身上!”
方咏雩刺他道:“这一点上我实在远不及你。”
丹田乃武人关键,方咏雩不敢忽视粗心,当即就要撤掌闪躲,不想昭衍这回用上了截天阳劲,两股相生相克的真气甫一撞上便缠斗起来,他这厢一往无前,劈面倒是真假浮沉,将方咏雩的掌力死死粘住,任何一方冒然撤手,必将遭到数倍真气反噬,少说也要经脉尽断。
“那天,江烟萝手腕用尽,想要晓得他私通藩王图谋造反的启事……”
不求回报的善心美意,向来不是昭衍的风格。
昭衍见状,心下顿时了然,笑道:“本来如此,你只怕周绛云的喽啰死得不敷多,真是好狠的心呢。”
那场刺杀行动自始至终都秘而不宣,涉事之人不过寥寥,究竟是谁泄漏了风声?杜允之恨毒了此人,故意想要抓出内鬼好将功抵过,倒是引火烧身难以摆脱,余下几人相互猜忌,谁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性命被人拿捏在手,昭衍倒是浑不在乎地笑道:“好呀,你杀吧,我们算做过一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求个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
方咏雩的武功实是进境不凡。
这一回,方咏雩没有被他激愤,反而笑得眉眼弯弯。
方咏雩出了一身盗汗。
昭衍当然晓得,可他不能说,也清楚方怀远为何至死未曾松口。
昭衍探手入怀,从贴身的暗袋里取出一样物什,看也不看地丢了畴昔。
方咏雩心知肚明,这是周绛云用心给他留下的隐患,恰好他别无挑选。
“女娲令,我寄父给的。”昭衍耸了耸肩,“这玩意儿曾是补天宗的宗主令牌,不过在他被赶下位置以后,女娲令也就成了一块废铁,你就算拿它去当,不但换不了几个钱,还会惹上一身费事。”
方咏雩嗤笑,从善如流地换了说话,道:“你想要我做甚么?”
方咏雩缓过劲来,思及那两人怕也靠近了,遂将昭衍从地上拉起,五指疾点他身上数处大穴,令他真气难行也转动不得,旋即带人出了洞窟,借着一抹月光向下望去,见离地不过七八丈,底下是一片幽深竹林,因而纵身一跃,燕儿般斜飞连点,双双没入林间。
“这是——”
“现在的你,不必任何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