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魔门把持黑道数百年,天邪教排名第四,又与灵蛟会缔盟,在长达一年的明月河之争里不落下风,足见起气力深厚。教主宁偶然虽已年近六旬,倒是宝刀未老,倘若单打独斗,魔门以内怕是只要补天宗宗主周绛云能压他一头,是以事发以后,动静敏捷传遍武林,只因杀人者并非哪个成名已久的妙手,而是周绛云不知何时收下的门徒,孤魂。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江平潮头顶掠过,昭衍脚下使了个“千斤坠”,用力踏向方咏雩头顶,后者不得不错步旋身,长鞭飞转缠向昭衍脚踝,不想绞住的倒是一把伞,但见昭衍一脚将伞踏上天里,连带鞭子也被钉住,利剑如流星飞坠,顷刻将长鞭斩为两截!
针对孤魂的来源秘闻,旁人众说纷繁,江平潮听罢却有了几分猜想,只是不肯深想,不肯信赖。
趁此机遇,昭衍从他部下抢回江平潮,幸亏他援救及时,方咏雩这出其不料的一手刀虽伤及了脏器,到底没形成不成挽回的重创,费事在于寒毒渗入内腑,非短时候内能够肃除。
背后风声崛起,江平潮身上八大抵害同时被锐气针对,激得他寒毛直竖,当即折身转过,挥刀挡下八道连击,旋即大喝一声,刀浪三叠三变,携排山倒海之势猛攻方咏雩,生生破开一片剑雨,刀锋如水漫沙岸,瞬息逼至对方身前!
见江平潮清楚痛极还要逞强,昭衍二话不说便点了他的昏睡穴,反手将人送到保护手中,叮咛道:“你们几个带他先走!”
可惜方咏雩只嘲笑了一声,任那刀锋劈面而来,腰身蓦地腾空翻折,本是冲他肩头砍去的长刀竟与他擦面而过,江平潮刀势未绝,方咏雩已欺近他身侧,左手屈指成爪,自下而上抓向他的脖颈!
这一鞭无异于开战信号,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顷刻混战到一处,武林盟这边失了先机,人数上已落了下风,可他们合作默契,相互互为攻守,又有江平潮亲身提刀批示,竟是愈战愈勇,何如方咏雩带来这数十名杀手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疯子,一时候战况惨烈,谁也何如不得谁。
残存的杀手们持刀靠近,昭衍已深陷重围当中,竟还笑得出来,只见他挽了个剑花抖落血珠,不咸不淡地辩驳道:“生前措告别太刺耳,把稳身后会下拔舌天国。”
望舒门的事情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武林盟这边既派人来此,没事理补天宗会袖手旁观,只是一方在明一方在暗,前者还想先礼后兵,后者却巴不得白道这潭水越搅越浑,非论终究由谁脱手、又是如何结束,总归是听雨阁所乐见的。
暴风吼怒,湖生波澜,“扑通”数声接连响起,四周一圈杀手连吭声都无,便似被人砍伐的树木般栽倒在地,不太短短几息工夫,场中站立的人竟只剩下了昭衍和方咏雩!
他的话戛但是止。
“好。”
昭衍面露挖苦:“他将近胜利,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方咏雩笑道:“场面如果不敷大,哪能留下高朋?”
他们谈笑风生,浑不似刚才还在针锋相对的仇敌,可惜心是冷的,笑也未达眼底。
昭衍道:“我竟不知补天宗竟是如此热忱好客,来日必携厚礼登门拜访,彻夜就此作罢如何?”
江平潮不敢忽视,当即挥刀斩出,这一刀毫无花巧窜改,倒是刚猛直接,如同一头猛虎破笼扑出,长鞭带起的罡风瞬息便被一刀斩破,刀锋直取方咏雩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