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书【萧阁主亲启】这五个大字,被一截枯枝钉穿,原是探子巡山时突闻劲风来袭,来不及转头便有一物掠过他的脸钉在树干上,枯枝入木三分纹丝未颤,脱手之人却不见踪迹,探子只得强压惶恐,飞也似地赶了返来。
尹湄穴道被制,开不得口也抬不起手,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萧正则牵着走,二人穿过月洞走进后院,只见一把竹扫帚倚在祈福树下,中间还摆了张小桌子,上头堆满新旧不一的木牌,有个玄衣人影猴儿般蹲在树上,正用裁剪好的红布条将木牌一块块挂上去。待看清了此人脸孔,尹湄眼瞳猛缩,惨白的脸庞上更没了赤色,萧正则却只是扬了下眉,闲庭信步般走上前去。
“你看过这封信么?”萧正则将信支出袖里,和颜悦色地问道。
两人拆了几招,萧正则很快转守为攻,昭衍顿觉一股雄浑之力从剑上反震而回,如同巨狮大象狂扑过来,他没有转剑卸力,右手真气猛吐,左手持伞急攻萧正则面门,天罗伞蓦地伸开,萧正则捉隙挥出的一掌打在伞面上,伞当即向后倒飞,昭衍也连人带剑落在了伞上,一掠飞出三丈远,萧正则足下一蹬便追了上去,双手齐出攻他下盘,倒是同时落空,昭衍抬头折腰从伞上翻落,神出鬼没的一剑就从伞下暗影里飞刺出来,正中萧正则胸膛,只见他挺身一震,剑尖割破衣衫掠过血肉,带起一串火星,徒留一道白痕。
方咏雩寒声道:“相互相互,我也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萧正则又问道:“除你以外,可另有人晓得这封信?”
当日他被昭衍点晕畴昔,觉得这一闭眼就是永眠,亲朋故旧怕已在地府之劣等待多时,不过他现在变成了这副德行,他们早就对他绝望至极也说不定,可不管身后灵魂归去那边,能撑住一口气挺到昭衍赶来,未尽之事有了下落,纵有万般遗憾,但无一丝懊悔,此生就算不枉了。
她有满腹迷惑,但已来不及多想,军阵先被洁白三人冲杀了几次,已是折损了很多人手,再看方咏雩现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式,不消几息就劈开了一条血路,这些人如何拦得住他?一念及此,江烟萝当即回身,趁方咏雩还没抢入近前,长袖一拂卷向展煜,筹办擒拿人质在手让方咏雩投鼠忌器,也好挫其锐气。
萧正则面色骤变,反手一掌向后拍去,昭衍抬剑一挡,身子窜改如藤,皮肉骨头仿佛软成了泥,这一掌竟未打中实处,他趁机矮身一闪,当场滚出七步以外,泥团儿捏吧捏吧又成了人样。
江烟萝没想到的事情,一样出乎他料想以外。
昭衍没再说甚么,当萧正则一拳逼近,他挺剑急刺萧正则正面九大抵害,后者虽有《宝相诀》护体,但藏锋并非普通凡兵,当下脱手如电连接九剑,最后一剑俄然随身回转,趁绕指柔缠身化劲那一霎,剑刃横推如水波,萧正则卸力不及,只得侧身避开剑尖,孰料剑势似刚实柔,缠丝普通主动粘上他附着体表的护体罡气,部下劲力三吐,剑锋贴身三振,凌锐剑气瞬息透体而入。
“我把信藏在了一个没人晓得的处所。”昭衍盯着他的眼睛,“至于它是如何到我手里的,那就要问玉前辈,另有已故的萧楼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