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几位长老的顾虑,我并非点拨不懂,也晓得这件事牵涉到多少是非短长,但是……丐帮立派以侠义为本,历经国朝变迁仍传承不竭,靠的也是侠义之道,帮规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只要义气抢先而无忘恩负义,更没有害怕威武便与豺狼沆瀣一气的先例。”王鼎攥紧了拳头,“他们教会了我这些事理,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情,恕我不能苟同。”
昭衍冷冷道:“我觉得你在看到方盟主的了局以后,该晓得甚么事该做。”
“曾经没有,但在云岭以后便有了。”王鼎深吸了一口气,“昭衍,你夙来灵敏过人,我不信你没看出云岭那件事背后的端倪。”
昭衍终究笑了。
孰料,就在临渊门被除名后不久,朝廷便向武林盟施压,要求他们着力共同听雨阁南下永州,剿贼除恶以绝后患。
饶是如此,遭遇大变的武林盟毕竟元气未复,即便江天养故意解除异己,也不必操之过急,他最后只是将临渊门从白道门派之列除名,因着方怀远一案牵涉极广,各门派即使心机各别也不会公开反对,便是丐帮帮主王成骄也默许了此事。
房门一开,一道黑影顿时劈面而来,昭衍不慌不忙地避过,连端着的汤药都没洒出半滴,定睛一看原是个枕头。
所谓旧部,指的是那些本来在方盟主部下效命却不肯为新盟主江天养做事的武林盟门人,栖凰山遇袭当日死伤惨痛,但在刘一手等人的带领下,很多人得以逃出世天,而陈朔在过后未能找到武林盟的弟子名册,无从追捕搜索,这些人便四散于江湖,有的在颠沛中死了,有的仍藏匿不知处。
听雨阁行事向来是不做则已行必做绝,既决定了要对方家下刀,自当没有放过临渊门本宗的事理。但是,翠云山的环境与栖凰山大不不异,其背靠蜀南山脉,门路崎岖难行,山势峻峭连绵,再者树荫如海,长年瘴气缭绕,又多土人部落,民情庞大,百十年来都同临渊门互通交好,可谓天时人和兼备,委实是易守难攻。
王鼎反问道:“我不该反对?”
女医苦笑道:“是啊,看也看不住。”
发觉到氛围冷凝,昭衍拍开一坛新酒放上小炉,待酒香飘散开来,他才再度开口道:“武林盟要组建义兵,那么……已经退出武林盟的望舒门,又是如何对待此事呢?”
“似这等不识时务之辈,必定早被打为方家翅膀,任何门派胆敢收留他们都是惹火烧身,遭遇剧变的他们也不会再轻信于人……”昭衍挑起眉,“这风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昭衍嗤笑道:“那又如何?别说李大蜜斯活着归去了,就算是李大当家本人死在云岭,镇远镖局也不会是以与平南王府离心。”
昭衍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对此不觉不测。
昭衍自不会苛责于她,道:“你归去歇息吧,我出来陪陪她。”
王鼎无言了半晌,终是点头。
“你来找我之前,必是先去了西川,去见了李大蜜斯,或许……还见了其别人。”昭衍站起家,他比王鼎略矮一些,气势却如高山压顶,迫得人呼吸一滞。
王鼎不无讨厌隧道:“琅嬛馆,杜允之。”
昭衍目送她出了门,这才端起药碗往屋里走。
屋里无人回应,他也没有停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乌勒故意犯边,但前车之鉴累累,他们不会直接去啃雁北关这块硬骨头,这两个月来看似行动几次,实则大有能够是声东击西,该做的提示我都已经做了,至于其他……我算不尽,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