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仿佛尸山血海倾倒于前,尹湄呼吸一滞,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像是在看撕破人皮的鬼狼。
她话音未落,一道奇长黑影快速卷来,死死缠在了那根纤细白净的脖颈上,周绛云手握鞭梢向这边一拽,骆冰雁半个身子都被他拖上了桌,玄蛇鞭绕颈如箍,绞得她面露痛苦之色,桌上摆件茶点掉了满地。
短短数日,鱼鹰坞遇袭的动静已不胫而走,的确有如高山无声起惊雷,全部武林都为这剧变震惊,吵嘴两道莫不风声骤紧。
周绛云拂袖一挥,劲风立即将门翻开,两道人影同时闯了出去,倒是方咏雩和尹湄。
“如你所言,再好听的承诺都不照实打实的好处来得动听。”周绛云一笑,“你能给我甚么呢?”
周绛云只是笑,他又道:“你若能办成这件事,武功也该更进一步了,可莫要孤负为师的厚望,不然……有些人,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赶尽扑灭。”
大堂内一时候沉寂如死,直到好久以后,周绛云高耸哈哈大笑起来。
周绛云盯着她低垂的头颅,道:“从今今后,黑道只要两大魔门了。”
周绛云却像如梦初醒似的,哑声道:“罢了,那把琵琶……早被我烧了。”
满身血液仿佛被煮沸了一样翻涌起来,猖獗地向四肢百骸奔腾而去,大脑却像是被抽暇了统统,周绛云此时现在竟感觉有些茫然,他死死攥着那张信纸,直到它被揉碎在掌内心,又无声无息地变成一撮焦黑灰烬。
骆冰雁一怔,眼中杀机骤现,旋即散于无形,柔声道:“周宗主若不嫌我是残花败柳,败兴一曲又有何妨?不知周宗主想听哪首曲子?”
但是,他这仓促间出的一指一掌竟未落空,周绛云站在原地寸步未动,直到指头和手掌都触及己身,方才后知后觉地抬开端来,方咏雩心道不好,正要撤招闪避,只见黑影一闪,玄蛇鞭已从腰侧绞杀来了。
“我如果然投了平南王府,必然在这茶水里下药,本日你我起码得死一个,划不来。”骆冰雁将剩下的半盏茶水一口喝了,舔着唇角那滴水珠道,“江湖庙堂终归有别,古往今来超出了那条线的人能有几个落得好了局?别的不说,九宫飞星之祸连绵十八年余波未平,搅得武林天翻地覆,谁也不得安生。周宗主,我说一句不当的话,听雨阁这些年来可谓是手眼通天,在朝党同伐异,在野顺昌逆亡,补天宗当然受其很多支撑,可跟着你日渐强大,听雨阁转头就搀扶了海天帮与补天宗分庭抗礼,这对他们来讲是衡量之道,可对你而言,算个甚么?”
脖子一圈痛如针扎,骆冰雁不必找镜子来照就晓得那边血痕可怖,她扭身从桌子高低来,大风雅方地拍掉身上的茶点残渣,软语道:“莫非周宗主怕了?”
先前被周绛云将鞭子勒到了脖颈上,命悬一线的骆冰雁尚且处变不惊,可现在她站在这里,只感觉脚下地砖都成了烧红的火炭,既不肯多留半晌,又不能鲁莽分开。
“左轻鸿的人头。”周绛云一字一顿隧道,“你既称本身不肯凭借平南王府,想来与左轻鸿也无厚交厚谊,本座要他的脑袋,这对你来讲不算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