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安排吧。”尹湄道,“石头寨是娲皇峰的城墙,寨民是这些旧部的假装,你将他们化整为零藏在周绛云的眼皮子底下,除了你,没有人能将他们揪出来,就算有一日东窗事发,周绛云也不会直接对你下杀手。”
密室内狼籍各处,方才你死我活的师徒俩暂收杀心,相处扳谈竟又规复如常,不过二人都受了内伤,浅言几句便各自坐回岩石上运气疗伤,直到内里传来了决计放重的脚步声。
这些人里,竟也有叛徒么?
陆无归面上毫无不测之色,道:“克日来白道那边行动几次,听雨阁也是风声诡异,他那里坐得住?”
方咏雩定睛看去,这纸上只写了一句话——腊月廿三,蕴州葫芦山顶清虚观。
两人四目相对,周绛云心知本身要强夺方咏雩的内力怕是不成了,但他苦苦比及现在,哪肯等闲罢休,便道:“你真当临渊门那帮子人离了翠云山,便可就此高枕无忧了?”
“如若不然,我没命活下来,另有不知多少人要死。”陆无归点头道,“周宗主可不比傅宗主,他本身就是兵变上位的,哪能不知叛徒的短长?”
尹湄先是愣了下,随即答道:“子非鱼。”
尹湄想到女娲令,心中不由得“格登”了一下,她面沉如水地走畴昔,恰好陆无归训完了话,一脚踹翻挡在面前的人,笑着打号召道:“尹长老,你也来了。”
尹湄想到陆无归那只眼睛,一时竟不敢与周绛云对视,低声道:“石头寨八大管事,起码三人用心背叛,已被陆长老拿下了,活口被我带到刑堂受审,众弟子仍在搜索全寨。”
这番话实在惊人,尹湄忍不住变了神采,旋即想到陆无归彻夜的所作所为,道:“今后今后,他们也不再认你,只认令牌了。”
“白道媾和的事儿定下来了,咋挑的这破处所?”陆无归将信纸递到她手里,“大事,速速归去禀报,说不定还来得及给人收尸。”
“我呸!”
“师尊焉知我不会把这身功力送给你?”
嗤笑一声,陆无归道:“莫怪我说话刺耳,他既然下决计要走这条路,那就得有不得好死的憬悟!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他也不消深思今后了,乖乖奉上功力求周宗主帮他报仇雪耻比啥都强!”
方咏雩听出他语气松动,直言道:“盟约都可破,和谈又算个甚么东西?我要向江天养父女讨回血债,倘若胜利报了仇,下一个便是你!但我如果敌不过他们父女俩,也不甘心等闲就死,当时自会撑住一口气将满身功力送给你!”
见尹湄神采沉郁,他又放缓语气道:“你也莫要过于忧心,我看这小子跟昭衍是一起货品,一定傻到那里去,就算赢不过周宗主,也该有保命底牌在身上的。”
话音落,寒雾浓,方咏雩竟在这存亡关头用出了阴阳逆转秘法,他主动引周绛云的阳劲真气入体,却强压内息自截奇脉,阴劲真气被压抑回下丹田,周绛云这一吸功,吸来的便只要一股驳杂阳劲,他刚才还在冰火两重天下,现在已像是置身熔炉,从骨肉到皮肉都仿佛要熔化了一样。
一个九重阳劲,一个九重阴劲,两人比武至今已斗过五六百招,他们都贯穿了阴阳两册,既晓得如何扬长避短,又晓得如何出招变劲,斗起来实在是惊心动魄。但是,统统正如陆无归所料,方咏雩初登第九重境地,强提功力只能争得一时上风,反观周绛云的截天阳劲生生造化,运转不断,先用猛攻逼他急催真气,再放缓守势耗他内力,出招更是奇诡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