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像一个将死之人那般气若游丝隧道：“我求你做甚么呢？是我一时胡涂……腊月廿三，葫芦山顶，很快就到了。”
“那你不怕死么？”
此时现在，尹湄既不放心陆无归，又担忧着方咏雩，饶是一声不吭，握在刀柄上的手已越来越紧。陆无归许是发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用心带她走到偏僻无人处，浑不怕两人一言反面动起手来，本身要被剁了脑袋当球踢。
话音落，寒雾浓，方咏雩竟在这存亡关头用出了阴阳逆转秘法，他主动引周绛云的阳劲真气入体，却强压内息自截奇脉，阴劲真气被压抑回下丹田，周绛云这一吸功，吸来的便只要一股驳杂阳劲，他刚才还在冰火两重天下，现在已像是置身熔炉，从骨肉到皮肉都仿佛要熔化了一样。
说罢，他又看向尹湄：“陆无归那边做得如何？”
方咏雩皱眉道：“大王一死，乌勒国莫非不会起兵讨仇？”
尹湄顿时怔住，又听陆无归道：“娲皇峰一役后，这寨子的人也换了几茬，现在起码半数是他们的人，而在总坛内部、各地分舵里，跟这八大管事一样的人另有很多……他们一定都忠于傅宗主，但无一不认女娲令。”
这老乌龟能在三代宗主的血腥争斗下混得风生水起，公然不是没事理的。
“本日一战，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座传你这股真气护你关键，使你能够尽快疗伤复原。”顿了下，周绛云又笑了起来，“不过，这股真气精纯非常，凭你现在的道行，没法将之炼化为己用，若本座不脱手化解，百今后它就会震碎你的心室，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这下子，方咏雩是当真不明白了：“镇远镖局与丐帮干系靠近，如何会……”
“收尸”二字，出口入耳俱不吉利，放在当下倒是毫不夸大。
周绛云心头大震，赶紧急罢手撤力，未料方咏雩竟不肯松开，当即怒道：“你想让我心脉爆裂，却不怕本身也会气血逆冲而亡吗？”
尹湄神采一白：“你这是——”
“是啊，若非我有先见之明，你现在怕连我的尸身都见不到了。”陆无归说着取下了眼罩，只见他右眼眶内空空荡荡，伤口还没愈合，在这寒月夜里显得非常可骇。
“如若不然，我没命活下来，另有不知多少人要死。”陆无归点头道，“周宗主可不比傅宗主，他本身就是兵变上位的，哪能不知叛徒的短长？”
“别人在中原，顶多着力两成，料来是萧正则向江烟萝施压命令，再由江烟萝安排关外的虎伥布局脱手，毕竟尔朱氏遗族苟延残喘这些年不成气候，乌勒王俄然亲身深切草原围歼他们，当中必有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
见尹湄神采沉郁，他又放缓语气道：“你也莫要过于忧心，我看这小子跟昭衍是一起货品，一定傻到那里去，就算赢不过周宗主，也该有保命底牌在身上的。”
尹湄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哽在喉头那口气还松不出来，她道：“我来之前，他孤身去见周绛云了，八成是要脱手的。”
尹湄道：“这我不清楚，只是按照线索猜测，那些天干密探们一定发明得了。”
“生养之恩我已报了，他们此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方咏雩咧嘴一笑，“师尊如果不信我的话，就命人抓几个来杀，我看在昔日同门的情分上，给他们备块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