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猜想不到，这桩案子重新至尾都是贼喊捉贼，难怪调查起来举步维艰呢。”他斜睨着鸳鸯，“你究竟是谁？”
杜允之武功不差，兰姑亦非庸手，他不敢追得太紧，远远随她走出了边角巷，径直出了安然坊。
兰姑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肯定建王父子会赴宴？”
“是……”医师背后盗汗涔涔，竟是没能接稳，只听一声脆响，瓶子摔了个粉碎，药粉也撒了一地。
“把人看好了，如果再出甚么忽略，把稳尔等的脑袋。”撂下这句话，杜允之回身疾步出了暗狱。
未几时，盛装打扮的鸳鸯便依偎着兰姑走进房间，杜允之听着关门落锁的声音，又透过床脚裂缝谨慎窥测，肯定出去的只要她二人，眉头顿时皱得更紧——哪怕穿上了男人的衣帽，兰姑也是个实打实的妇人，连女儿都快二八韶华，自不成能来青楼狎妓，而是来见人的。
听声辨人，应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喉咙或许受过伤，声音带着点沙哑。
除非他面前这小我，底子不是本来的鸳鸯。
杜允之从他手里取过药瓶，反复道：“这是甚么？”
“狗肉是好吃，只怕有毒。”兰姑嘲笑一声，“罢了，陈敏已将该说的话说完道尽，既然有人盯着，临时留他一条命。”
狱卒对陈敏动了针刑，不扎指尖，专攻穴道和骨节，牛毛细针连根没入，只消内力一催，就能让人剧痛奇痒，恰好无伤性命，是以一夜刑讯下来，陈敏身上最重的伤还是他本身咬出来的。
“一样的招数，一次不能见效，再来一次也是徒然。你只要安循分分，接下来就与你无关了。”
鸳鸯强笑道：“事已至此，别无挑选。”
“昨夜，有人去过百花街，找到了安神香的来源，幸亏我们主子有先见之明，特地在四周留了眼线，待人一走便将那掌柜满门都灭了口，可这事毕竟仓促，恐怕欲盖弥彰。”
鸳鸯脸上闪现喜色，她用力一掐掌心，低声道：“主子的意义是，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永绝后患。”
“扑通”一声，医师跪在了地上，叩首如捣蒜，颤声道：“小人办、办事不力，未……未能到手。”
“杜、杜允之杜大人，他不知何时到的，小人正要给那犯官用药，被他半途截住，几乎就露了底……”
成果令人大失所望。
“……”
就在这时，鸳鸯俄然道：“兰姑是玉楼主的左膀右臂，您本日切身至此，足见玉楼主的诚意。陈敏的死活眼下已无关紧急，倒是另一件事，须得尽快办成。”
见此景象，医师连声告罪，仓猝俯身将残渣清算了，又从药箱里取了瓶新药出来，为陈敏措置了伤口，不敢多有逗留，旋即辞职。
惊风楼司掌谍报刺探，人手之多远超其他三楼，每日筛查来往的谍抨击杂难计，玉无瑕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到事无大小地过问，因而她汲引了几个帮手，各掌部分谍报主线，杜允之是此中之一，这名叫“兰姑”的妇人亦然。
他见过这个妇人，在玉无瑕身边。
即便被刑具折磨得死去活来，陈敏也绝口不提本身是如何得知萧太后“病重”本相的，乃至在拷问中诡计他杀。
或是心下惴惴，医师在路上几次后顾，几乎招来旁人留意，何如杜允之深谙潜踪匿形的本领，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连安然坊内的浩繁耳目也未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