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歌也好,徐攸也罢,下方数十名江湖妙手同在,竟没有一个发明这些人是何时被杀的。
剑光人影合二为一,徐攸的刀势未尽先竭,冷不丁一道寒光逼近,赶紧点地上腾,堪堪踩在谢安歌的剑锋上,不等他松出一口气,脚下利剑竟又化为白光,徐攸不得不向后翻飞,却听耳畔风声凄厉,原是谢安歌疾掠而至,一剑朝他咽喉刺来!
谢安歌断喝一声,忽觉船底巨震,水中数道黑影游来荡去,料是有人入水凿船,当即神采微变,袍袖翻飞间一掌向下击出,澎湃掌力马上震起四五道冲天水柱,躲藏此中的“水鬼”也被巨浪掀飞,似水花般激撞出去。
徐攸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双脚在石壁上一点,堪堪稳住了身形,一股鲜血从他左肩涌出,只差一寸便可贯穿肩膀。
“甚么人?”徐攸目光一闪,他踢起一把掉落的长刀,顺着谢安歌的目光向上方望去,却见很多人下饺子般从夹壁上掉落入水,俱是埋伏着的白道义兵,他们溅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有的人不幸撞在了石头上,但没有一个吭声。
话音未落,耳畔俄然捕获到了一丝轻笑,这笑声来得短促且低,倒是清楚非常,仿佛有人站在本身背后,正倾身在耳畔发笑。
谢安歌此前已跟徐攸比武数次,晓得此民气狠手辣,已推测他会放箭伤人,当即袍袖一挥扫落数枚箭矢,在夹壁上腾挪飞转点杀弓箭手,随她而来的十九名侠士或战或避,在这泼天箭雨下尽力逃生,不想周遭惨叫声连连,叫他们也吓了一跳。
“哎呀呀,好一出出色大戏,可惜收不得场咯!”
但是,总得有人向虎山而行。
冷风吹过,驱不散满江白雾,却能吹得人身缩眼迷。武者虽不畏寒暑,但在这大寒天吹着临江刮骨风,绝非是件让人好受的事。
白蛇涧,位于翠云山西面外五里地,上接大江下引瀑流,两边夹壁矗立险要,凹凸相悬数十丈,莫说是兵马,连飞鸟游鱼也一定能安然超出。
就在这个时候,谢安歌高耸拔剑,不等身边人有所反应,剑芒便如白虹贯日般朝上劈了出去,顷刻巨响彻耳,碎石纷飞,竟是一块大石从上头滚落下来,若非凌锐剑气及时将之劈碎,恐怕整艘船都要被它砸中!
他是当下风头正劲的补天宗少宗主,孤魂。
徐攸捂住伤口,神采乌青。
转到下风口,中年男人才抹去额头盗汗,抬高声音道:“这姓徐的是江盟主亲信,眼下正风景着呢,你个傻小子招惹他何为?”
补天宗明长老,陆无归!
谢安歌冷肃如冰的神情终究裂开了,她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名字:“方咏雩!”
从玉羊山到翠云山,间隔三千六百里,反比如从栖凰山解缆多出一倍路程,再者望舒门分兵绕行,沿途须得超出无数反对……各种艰险,委实一言难尽,若只望舒门一派之力,绝无能够在月内到达这里。
当初临渊门如日中天,蜀南诸多年青后辈抢先投身方门,上至官府下至绿林莫不与之订交,谁也未曾猜想到本日这般尴尬风景。
这话乍听没甚么弊端,可一想到陆无归与谢安歌的身份态度,再平常的话语落在旁人耳中也多出了几分非常,更别说这老乌龟甫一现身,目光就跟银针一样戳在了谢安歌面上,仿佛是拔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