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左轻鸿以尽快告终明月河之争,此为听雨阁阁主萧正则亲身下达的重担,惊风楼卖力刺探谍报并在暗中帮助,补天宗、弱水宫两派更是联手出动,这般层层摆设之下,若左轻鸿没有事前听到风声,绝无能够逃过死劫。
“对待办事不力的人,听雨阁自有一套惩办端方。”姑射仙语气冷酷,“你想要逃脱罪恶,该尽快去处玉楼主陈情告饶,而非在我这里枉负心机。”
满心疑窦俱化作了惶恐不安,杜允之伏身叩拜,颤声道:“部属知错了……”
他躬身施礼,一旁静观局势的春雪悄悄松了口气,却不想杜允之神采陡变,握在手中的折扇快速展开,化作一面利刃自下而上朝姑射仙面门划去!
这无疑是姑射仙最首要的奥妙,也是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他怔然入迷,春雪已上前施礼,恭敬隧道:“禀报楼主,人已带到。”
姑射仙这一掌并未留手,杜允之起码断了三根肋骨,恐怕还伤到了内脏,眼下蒲伏在地起家不得,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口鼻腔里尽是血腥味,四肢百骸一阵阵麻痹发冷。
这声音有些嘶哑,仿佛受了寒,但不刺耳出熟谙的音色声线,杜允之先是心头一松,而后品出了话中冷意,当即背后一凉,把头垂得更低了些,讷讷道:“属、部属超越,实是局势告急……”
比拟昭衍,春雪更情愿信赖杜允之,可当她看到了子母连心蛊的血纹,也只能硬着头皮临阵背叛,幸亏……她没有信错人。
杜允之定了定神才道:“依部属鄙意,那方咏雩毕竟是方怀远的儿子,他跟我们……并非一起人,眼下不过冬眠待机,恐为后患。”
昭衍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指向本身的胸膛道:“自月初起,蛊虫就像疯了一样几次作怪,令我日夜难安,这才抓紧赶来栖凰山,却不想越是靠近这里,蛊虫的动静反而变小了,连带我的心脉也遭到影响,这让我感到格外不安。”
“多谢仙子,部属辞职。”
“言重了。”
杜允之的神采顷刻白了。
姑射仙常以面具示人不假,但在杜允之晓得她身份后,常常来此见到的都是江烟萝本来脸孔,此番他存疑而来,却见姑射仙一变态态戴回了面具,固然声音作态都窥不出不对,又有春雪在旁作证,可杜允之始终感觉有那里不对劲,这才壮起胆量脱手摸索。
昭衍换回本身的衣服,变音使得他的嗓子仍有些沙哑,春雪倒了一杯温热的蜜水,他毫不踌躇地接过喝下,总算感觉好受了些。
姑射仙拢了拢有些滑落的大氅,昂首望了一眼天气,道:“你该去亡羊补牢了,倘若让周绛云的信先一步送达都城,玉楼主一定会保你,便连我……”
扫叶秋风乍起,拂过杜允之盗汗涔涔的后背,寒意彻骨而入。
“方咏雩……那就怪不得了。”姑射仙轻笑一声,“若真是他泄漏了谍报,又被你咬住不放,难怪周绛云会对你生出杀心。”
杜允之站在岸边抬首望去,只见绿衣女子侧对着他们倚坐栏边,身上披着一件烟青色兰绣大氅,满头乌发和婉地垂落下来,掩去了小半张彩绘狐面,亭中灯火如萤,与夜色一同落在人身上有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感,反倒映得那张狐面愈发浓墨重彩,仿佛坐在那边的不是一小我,而是化成人形的妖鬼。
“吃了一回经验,杜允之这边算是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