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泓碧仍然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水月相映，将此处水泽照出一片清澈，傅渊渟并指如刀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鲜血立即滴了下来，薛泓碧本来不解其意，很快就重视到这血的色彩不对劲。
若说这两人之间除却态度再无仇怨，薛泓碧毫不信赖，他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跟她……”
“……周宗主说了，若谁能带回傅宗主，不管是死是活，也不管黑道白道，皆可获得半本《截天功》秘笈。”陆无归啧啧叹道，“《截天功》但是补天宗至高密典，只为历代宗主所学，哪怕仅仅半本也充足一个知名小卒成为一流妙手，何况其别人？这动静已经传了出去，连白道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都蠢蠢欲动，等追魂令一发，恐怕这天下就再无傅宗主容身之处了。”
就在这时，脑后风声崛起，薛泓碧看也不看往旁斜身，一颗石子与他擦肩而过，正正打在那小坑上，这回却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整棵树收回一声爆响，竟是从间断裂，下一刻便倾倒水中，只留下半截树身。
薛泓碧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傅渊渟自嘲光阴无多，可他如何看如何感觉这老魔还能遗祸万年，皱眉问道：“你甚么意义？”
小院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连陆无归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直到玉无瑕闭了闭眼，再展开时又规复了云淡风轻，淡然道：“好，我应你了。”
傅渊渟蹲下来，用帕子擦拭他脸上的泥污，合法薛泓碧不安闲地别开脸时，他安静地说道：“我快死了，少则月余多则半年。”
薛泓碧喘着粗气半跪在竹筏上，衣发都被汗水浸湿，他望着那小小的坑洞愣了下，然后垂下头，缓缓捏紧了拳头。
薛泓碧听他这说法，竟是要主动迎上武林各派的意义，不由心下一震，几近觉得这老魔头活腻了，哪怕他武功盖世天下无双，莫非真能以一敌万？
“老乌龟，就算我成了病虎，也不是能被小猫小狗咬死的废料。”他笑得轻视极了，“鲤鱼江一战，周绛云没能杀得了我还自损功力，他想要我的性命又没胆量，才会想出这类招数来对于我，我如果藏头露尾与那些蝼蚁之辈胶葛，就是当真着了他的道。”
为她容色所惑的男人失魂落魄放弃统统，被她秘药节制的人沦为行尸走肉生不如死，遭她亲手打杀的侠客正道更是多不堪数，一身冰肌玉骨都是尸山血海淬毒而成，绝美极怖。
客岁暮春，傅渊渟行迹透露，被听雨阁集四楼之力堵在白鹿湖，他拼尽尽力杀出重围，却在最后关头被季繁霜截住。
一声闷响，薛泓碧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幸亏这四周都是泥水滩涂，这一下摔得虽狠却不算重伤，只感觉五脏六腑颠了一番，既疼痛又欲吐，可他偶然检察本身的伤势，撑着石头缓缓站起来，抹掉唇边一丝血迹。
人血是鲜红偏暗的色彩，可傅渊渟的血并非如此，它比朱砂光鲜，比火焰炽烈，与其说这是血，更像涌动在人体内的火山熔浆，以骨肉为燃料，不时候刻地燃烧直至成灰。
他本年十三岁，除了绕指柔没练过甚么高强武功，连内力也是这大半月来才跟着傅渊渟学的，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现在尝试练习杜三娘的刀法，一招过后就失了力量，但是他掐准了落点，一脚在竹筏上一蹬，身子又借力而起，打出了第二招“追月”，竹竿自下而上画出半弧，带得身材也是一转，一力尽又借力起，那点微薄内力也运转起来，跟着他身材不堪疲累，内息逐步有了绵长之势，更不肯停下歇气，在这水上月下心随便动，失色骸，尽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