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绛云对方怀远说出这个承诺,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顿了顿,周绛云看向面无神采的玉无瑕,抬手行了一礼,道:“玉师叔,多年不见了,可还安好?”
若论武功,玉无瑕已不是周绛云的敌手,可若比话术,十个周绛云也比不过玉无瑕。
本年这场雪不但来得早,势头也大得惊人,三日以内飞雪不休,压塌了很多旧民居,也封了好几个县城的出入要道,绛城作为蕴州的州城,虽未蒙受雪灾,却得担当起兼顾援救的重担,是故打从昨晚开端,府衙内的人声就没断过。
“恐怕就是他了。”姑射仙不知想到了甚么,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三分欢乐,“还真有点小聪明呢。”
她像是一只盯上老鼠的馋猫,方怀远身为人父却偶然多想,又向王成骄诘问了几句,可惜薛泓碧警戒得紧,带走方咏雩后少说换了三次身份,还绕着这条街道打了几转,丐帮弟子也没能抓住他的小尾巴,临时没有更多指向行迹的线索。
周绛云一愣,方怀远神采微变,他们同时看向玉无瑕,却见她哈腰把姑射仙抱了起来,乍看如同亲母女一样。
“刘一手是跟从我数十年的白叟,对《截天功》没有觊觎之心,更与傅渊渟有断臂之仇,毫不成能听任他的义子逃脱。”方怀远面色沉郁,“他本来守在房中,却在丑时被引走,半路遇袭险遭不测……那人说是奉我大弟子展煜的号令请刘一手前来府衙,还拿出了我交给展煜的令牌,可展煜自证绝无此事,令牌也还在他身上,同业之人皆可为证。”
饶是周绛云也没想到方怀远会在短短一顷刻就做出这般决定,眼中精光一闪,笑得竟有了几分至心实意,道:“方盟主当真高义。”
她看向了周绛云,殷红朱唇如同血溅红花:“周宗主,您感觉薛泓碧身上最有代价的是甚么呢?”
相较前院的人来人往,后院显得清幽很多,二十八名带刀保护扼守四角,院中站着很多人,他们都围着一张酸枝木长案,上面放开绛城布局图,大到府衙虎帐,小到堆栈巷道,将整座城池拆分列举,哪怕一家微不敷道的小面馆也能在上面找到属于本身的标注。
鲤鱼江一战得胜,周绛云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内伤养了两三月才好,神采仍惨白得吓人,等他往钟楚河边走了一遭,看着差役和海员们顶风冒雪地打捞楼船碎块和死者残躯,终究也没能捞上傅渊渟的尸身,本就惨白的脸庞更没了人色。
“哦?”玉无瑕一挑眉,“你要招揽我?”
说罢,他悄悄拍掌,陆无归便捧着一只锦盒走上前来,内里鲜明是一本册子,每张册页都由初生小牛的牛皮制成,至今不见泛黄朽烂。
闻言,方怀远立即看了过来,沉声问道:“倘若我儿曾被藏在那边,薛泓碧回城又是天亮以后,他如安在光天化日下把人带走?”
谢安歌皱起眉头,江天养更是面露怒容,眼看两边就要辩论起来,方怀远已经接过锦盒,看也不看直接合上,道:“既然周宗主信守承诺,方某自当言出必行,这份《截天功》阴册今后封存于武林盟,若非四位掌门写下誓书作保,同道中人不管身份尊卑,皆不准修炼此功,不然逐出武林盟,为白道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