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周绛云也没想到方怀远会在短短一顷刻就做出这般决定，眼中精光一闪，笑得竟有了几分至心实意，道：“方盟主当真高义。”
“恐怕就是他了。”姑射仙不知想到了甚么，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三分欢乐，“还真有点小聪明呢。”
她看向了周绛云，殷红朱唇如同血溅红花：“周宗主，您感觉薛泓碧身上最有代价的是甚么呢？”
傅渊渟动手从不包涵，武林盟这一战折损了很多人，找回的尸身还不到半数，剩下的人都跟那老魔一起在火海里灰飞烟灭，想来到了九幽鬼域，也是至死不休。
闻言，方怀远立即看了过来，沉声问道：“倘若我儿曾被藏在那边，薛泓碧回城又是天亮以后，他如安在光天化日下把人带走？”
但是，周绛云半点不见心虚，笑道：“师叔谈笑了，我的确想要《截天功》阳册，且非论薛泓碧是否获得了它，单说补天宗与听雨阁这十二年的友情，比及他被移交到听雨阁，我若要获得一份秘笈，想来萧阁主是会卖这个面子的，何必做这藏头露尾之事？”
“哦？”玉无瑕一挑眉，“你要招揽我？”
玉无瑕站在她身后，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被炭笔圈出的处所，东城门、南北堆栈、钟楚河等等地点逐步连成一线，她道：“你在推算薛泓碧的藏身之地？”
此时听闻周绛云夸奖，方怀远脸上没有涓滴动容，不冷不热隧道：“幸运罢了。”
顿了顿，周绛云看向面无神采的玉无瑕，抬手行了一礼，道：“玉师叔，多年不见了，可还安好？”
这些弯弯绕绕大师心知肚明，周绛云底子不好做回应。
这一回，玉无瑕没再遁藏，空出一手接了茶盏，抬头饮尽了。
若论武功，玉无瑕已不是周绛云的敌手，可若比话术，十个周绛云也比不过玉无瑕。
一场明争暗斗消弭于无形，后院的氛围也为之一松，姑射仙见世人神采都和缓下来，拍拍玉无瑕的手臂让她把本身放下，手指落在布局图上，恰好是刘一手昨夜遇袭的处所。
不等玉无瑕回话，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姑射仙扔了炭笔跳下足踏，走到玉无瑕身边牵住她的手，嗔道：“玉前辈与我娘乃是故交，此番出山已经同听雨阁达成和谈，此后便是惊风楼的玉楼主，岂不比回到悲伤旧地好上千百倍？”
“不管如何，傅渊渟已死这件事做不了假。”周绛云勾起嘴唇，流泻出一线猩红，“补天宗有言在先，谁能拿下他的命，周或人就将手里半本《截天功》作为酬谢，这话由吵嘴两道共见证，现在就到了实施信誉的时候。”
王成骄细心看了看图纸，指着城北那块隧道：“这里有个义庄，尚未搜过。”
谢安歌皱起眉头，江天养更是面露怒容，眼看两边就要辩论起来，方怀远已经接过锦盒，看也不看直接合上，道：“既然周宗主信守承诺，方某自当言出必行，这份《截天功》阴册今后封存于武林盟，若非四位掌门写下誓书作保，同道中人不管身份尊卑，皆不准修炼此功，不然逐出武林盟，为白道叛徒。”
鲤鱼江一战得胜，周绛云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内伤养了两三月才好，神采仍惨白得吓人，等他往钟楚河边走了一遭，看着差役和海员们顶风冒雪地打捞楼船碎块和死者残躯，终究也没能捞上傅渊渟的尸身，本就惨白的脸庞更没了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