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当中,李鸣珂神采惨白,死死咬住了牙关。
彼时方敬心乱如麻,被他这句发问唤回了神智,凝眉深思好一阵,他最早想到的天然是那些军器火器,其次是冶铸工事,又提及了隐蔽可靠的煤铁买卖渠道,最后是这些百里挑一的部属。
方敬人在高处,顺势落在了一块凸起的怪石上,这才有空看向别处,只见那三十四人厮杀之处已是惨烈至极,七八具尸身横倒在地,刺目标鲜血还在流淌!
两边一经比武,兵器相撞迸出火星点点,无不深知此乃存亡之战,俱无半分包涵,刀光剑影如织坎阱,血花飞溅似风中红梅!
方敬受伤的腰腹只是草草点穴止血,整张脸几近被血糊住,他不敢擦拭,死死握住刀柄,颤抖的左手缓慢封住萧正风身上几处大穴,顺带扭脱了他的肩节,“嘎嘣嘎嘣”的声音传出,暗卫们都骚动起来,恨不能生啖方敬之肉。
十八小我,十八张刀,十八道铮然锐响,十八股森寒杀气!
他面色一变,萧正风一样冷下了脸,谁也没想到敌手竟是如此难缠,在这场人数相称的混战里,死伤亦是相差无几!
萧正风面色一寒,却没有被他激愤,只将长枪抬起,遥遥指着方敬道:“你既然心知肚明,还敢行此谋逆之事,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萧正风没想到此人悍勇至此,猝不及防动手里只剩了一把短枪,方敬向后一翻,抬起一脚踹在萧正风胸口,后者顿觉脏腑倒置,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可萧正风亦非易与之辈,顺势抓住了方敬的脚踝,五指用力一捏,筋断骨折。
看到这一幕,萧正风总算放心,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方敬脸上,问道:“你就是那姓方的贼头子?”
长刀化作白虹,只消半晌便逼近萧正风面门,眼看就要劈开他的头颅,一把短枪蓦地从下方袭来,稳稳抵住了刀锋,方敬毫不踌躇地向后飞退,几近在他撤身顷刻,另一把短枪神出鬼没地刺出,在方敬的腰侧捅出一个洞来,万幸只是衣服。
就在此时,山谷别传来烈马嘶鸣声,明显是看到烟花的大队人马终究赶到。
两人都发了狠,方敬左脚畸形站立不稳,萧正风便趁他病要他命,短枪直向方敬腰腹伤处刺去,果不其然撞上一面白刃,他往旁侧一闪,追来的一刀横削就落了空,瞅准方敬去势未绝,萧正风一枪刺他腋下佛门,左手趁机握住了那把戳在方敬腰间的短枪,用力向后一贯,本是入肉五分,这下直接将人捅穿!
“他说……别否定,别包涵。”
他话音未落,方敬手腕一抖,刀锋从萧正风肩头削下一块肉来,痛得萧正风收回了一声惨叫,吓得郑千总赶紧噤了声。
方敬嘲笑,他所剩的力量实在未几,不能华侈在这些人身上,因而朝身边人低语几句,那人便越众而出,抬刀直指那堆被五花大绑的人,厉声道:“放人,不然我们宰了这狗官!”
萧正风不但是听雨阁四天王之一,还是庆安侯世子,在萧家权势如日中天的当下,他这将来家主的身份何其高贵?倘若让萧正风在此有个三长两短,莫说郑千总本身,宁州高低军官都要大难临头!
那从宁州府营临时调来的千总姓郑,他遵循萧正风的叮咛率兵扫荡,公然在靠近北麓的处所发明了贼窝,遂命令包抄围歼,没想到东面俄然有烟花升天,那是听雨阁的独门信号,他当即发觉不妙,改让部下兵卒留活口,空耗了很多人手,这才将统统贼子全数拿下,带着他们速速朝这边赶来,却不料迎来了一截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