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截天阳劲。
李鸣珂跟王鼎是第一波的饵,他们在这节骨眼上用心被安排来此蹚一滩死水,平南王府明显是晓得云岭山之危不成解,必须抢在听雨阁之前占得大义,才气在事情以后出师驰名,因而这些人本该是必死的弃子。
“是——是两百零六块!一个成年人的身上有、有两百零六块骨头,没长成的孩子要……要多出十一二块……别……”
鉴慧倒是没有甚么庞大心机,他吃了一回亏,即使前程在前也不敢放松警戒,见昭衍发挥轻功一跃而下,他也抓住冯墨生紧随厥后。两人皆是轻功高超之辈,高逾七八丈的断崖对旁人来讲难如登天,于他们而言倒是易如反掌,只是昭衍较着伤势未愈,落地时一个踉跄,好悬没跪倒下去,本就惨白的神采更加像极了活鬼。
聚众勾搭、私造军器……莫说确有其事,哪怕只是空穴来风,在雷电两部倾力而出那一刻起,云岭山里那些人就是神仙难救,其背后的主使也别想摆脱干系,待到窗户纸捅破,南北之战便自云岭山而起。
冯墨生曾经跟过傅渊渟,也有幸被他亲手救治过,猝然感知到这股内力时竟有些恍忽,紧接着,令人绝望的惊骇如潮流般囊括而来,几近要将他淹没!
好半晌,当昭衍捏住了冯墨生的食指,他终究撑不住了,气若游丝般道:“你究竟……想、想问甚么?我……我都奉告你,饶、饶了我……”
一时候,就连大怒的鉴慧也被来人这番雷霆手腕震住了。
“他们是否无辜,现在的你说了不算。”昭衍半蹲下来,与他四目相对,“正如同他们可否活命,现在的我说了也不算。”
“往哪去?”
这一砸,来人在上,冯墨生鄙人,后背重重撞在凹凸不平的乱石堆上,五脏六腑都颤了颤,一口血当即喷出,压在他身上的人又是向左一翻,连带冯墨生整条左臂也被拉拽向后,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是手臂骨被生生掰折的声音!
同为此道妙手,有了方才那番比武,冯墨生不难认出昭衍用的恰是绕指柔,只是白梨杜鹃皆已不在人间,那被杜鹃养大的白梨之子薛泓碧也死在了五年前的登仙崖下,昭衍是从那边学得一身炉火纯青的绕指柔?
在昭衍说出这一番话后,本已认命的冯墨生如遭雷击,旋即冒死挣扎起来,他眼中充满血丝,像一条发疯的蠕虫,这杀人不眨眼的恶贼竟然涕泗横流,嘶声道:“不、不!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啊!他们甚么也不晓得,我、我幺儿还没满十岁,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冯墨生恨不能用目光将他撕碎,俄然想到了甚么,道:“姑射仙听过你这一番话吗?”
冯墨生嘲笑:“是,如果我没有让癸七去送信,现在沦为阶下囚的就是尔等!”
鉴慧:“……”
走到绝顶,下方鲜明是一条奔腾河道,鉴慧不由得大惊,只听昭衍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里是黑石县暗渠的排水口,位于南郊之下,离官道甚远,因为浑浊逼人,周遭也没甚么村落,连官府都忽视此地,何况是远道而来的听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