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这才笑了,他拍了拍那装有铜钱的小布袋子,对李鸣珂道:“大蜜斯,我将兄弟们拜托给你了……当日我走以后,卖力带领弟兄们的是朱长老,他从藐视着我长大,是个顶可靠的人,你私底下将环境对他略作申明,他会帮你的。”
王鼎倒吸了一口冷气。
“……”
彻夜,这把火已经烧了起来!
昨日产生涨水后,有三名民夫不堪忍耐,趁夜偷跑,明天后晌被人抓了返来,当众抽了二十鞭,差役虽有留手,仍打得人只剩下半条命,哀声惨痛刺耳至极,饶是再如何铁石心肠,亦感兔死狐悲。
就在这时,从河岸边蓦地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听着像是个半大孩子的声音,却像是要把嗓子扯破般刺耳嘶声,在夜幕下远远传开。
人已死去数个时候,尸身都变得生硬冰冷,大腿上的水纹刺青皆闪现出来,由此不难判定出来者身份,令在场诸人无不心下惴惴。
但是这一回,容不得他不敢了。
若非王鼎偷听到了冯、萧二人的密谈,舍命追逐上来废除了他们的毒计,恐怕这云岭山里已变成了混乱不堪的炼狱,一旦被冯墨生得知了真相,他便再无顾忌了。
离得老远,大风已将叫骂声囊括过来,李鸣珂听得心惊肉跳,脚下竟不慎踩了空,几乎跌倒在地。
李鸣珂又气又急,何如王鼎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既不走也不退步,就那样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一听“城西”二字,再看哭得涕泗横流的女孩,张县令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正要说话,那丐帮的朱长老倒是个机警人,抢先一步大声问道:“如何着呀?”
李鸣珂一惊,赶紧举目看去,公然看到了一片火光,那是无数火把连起,如长蛇般占有在黑夜中。
“李大蜜斯,王少帮主说得对。”
夜里差役不准人歇息,驱着民夫又要上堤,这一群与民夫们同吃同住的丐帮弟子再压抑不住内心肝火,不顾朱长老的喝止,与差役对峙了起来,连张县令都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骑马赶来制止。
“狗娘养的杂碎,没心肝咧!”
李鸣珂带着两个镖师走了。
“他们不拿咱当人,活不下去了,打死他们罢——”
李鸣珂记性不错,那边实在是黑石县的河堤,王鼎的担忧也不无事理。
方敬转头看了眼各自做事的世人,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哑声道:“我……在一处洞窟里,还保存了一批火雷。”
“当务之急,的确是要尽快出山,赶在听雨阁之前找到郡主。”
方敬道:“昨晚有三个探子潜入山中,守夜的一时不察叫他们混了出去,万幸及时发明,我带人将他们截住,可惜此三人见行迹败露,刎颈他杀了。”
张县令连声道:“豪杰你莫要罢休,莫摔了我的女……如许吧,你要多少银钱,有何事要办,只要将我女放归,我们好生筹议,如何?”
七嘴八舌,群情激奋,在这如死般沉寂的夜里如同一声声闷雷。
最令人愤恨的是,河堤关乎民生大事,该用条石、鹅卵石为基,混以铁锭和灰浆粘连勾缝,可这狗官借机贪墨,以次充好,才筑好的河堤昨日就被涨水冲毁一段,好几个搬沙运石的民夫也被冲进水里找寻不见,差役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拿着棍棒和鞭子差遣民夫持续上堤。
“我们?”王鼎与方敬对视了一眼,嘴角闪现出嘲笑,“冯墨生既然放出动静说这云岭山中有贼匪反叛,我等何妨当一回匪?只要他们敢进山剿匪,便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