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银发的姬修可惜地看着四周瑟瑟颤栗的同僚,又看看奚桓,神采更加凝重,不断紧搓着双手,等候帝王发话,设想着他会如何措置。
统统人都看清这个跑得缓慢的人影!是八百里加急!心儿刹时悬在噪门儿口。
昭阳宫天子寝宫
不会的,必然不会的!必然不会的!奚桓有些失控,伸手取奏折,就在指尖快碰触到奏折时,颤抖着又缩归去。好一会儿,他才定下心,一把将奏折抓过来,捏得紧紧的,恨不得将它揉碎一样,紧咬在一起的牙齿咯咯作响,额上青筋毕露,像要杀人似的。
目睹一殿大臣中下跪者竟有快三分之一,听着耳边群起的告饶声,奚桓感受全部别内的血都在气愤与仇恨,竟不忍心再张大眼睛看清他们的脸孔,身材微微往龙椅靠背上倾斜,闭上眼睛,半晌深思不语。
“报――”老远地,信使就声大非常地叫唤,双手高举着以蜡封口的奏章。
“圣上,您在等甚么?”先前跑去开门的寺人忍不住悄声问。
在他身后,诸臣神采蓦地一沉,都认识到奏折里的内容是甚么。尚跪在地上的罪臣们顿时脸白似雪。
含元殿门口立时乱套。两个寺人从速扶住奚桓,惶恐失措地叫喊:“圣上――”
“你们……你们……将是我苍隐的千古罪人,是我明珠王朝的千古罪人!朕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你们!”奚桓气急攻心,喉头一热,呕出一口血来,一手握着奏折指向罪臣,一手用力按住胸部。突如其来的狠恶疼痛迫使他的身材弯得像一张苍劲的弓。
“该来的总会来的!”奚桓盯着通道入口,一动不动。那话底子就是他本身说给本身听。
姬修接领圣谕,长叹一声,强抑住心中不安,仓促主持大局,招来禁卫军将一干罪臣五花大绑押去天牢。余下的大臣们急得眼泪汪汪,又喊又叫地追着轿乘。再有一些宫女飞跑着向各宫报信。昔日井然有序的皇宫乱得像一锅沸腾的粥。
“快让开!快让开!”一个发丝乱舞的湖绿色娇俏身影将裙摆提得高高的,一边飞跑一边朝围在殿前的人们大呼大嚷,急得眼泪乱飞。本来她正舒畅地享用香汤沐浴,忽听宫女来报,说是桓在含元殿吐血昏倒,敏捷跳出浴桶,三下五除二地将衣裙胡乱套上,顾不得还滴着水的长发,穿上鞋子一阵急惊风似地冲出昭月宫,将一群宫女撇得老远。
“来人呀!快传太医!”姬修张口差人,“快将圣上送回寝宫。”
“圣上饶命!”
“嘎吱――”两扇丰富的殿门轰然大开。
奚桓嫌恶地看了一眼,眼底除了激烈的阴笑,另有另一种焦心的等候。
那是他一手建立的前锋兵团,整整三万余人,战役力之强,放眼其他三国,无任何军队可与之对抗。就是这支军队,一起凯歌地从雾烈边疆打进了雾烈要地,直到宁襄关,为苍隐挣得史无前例的光荣。但是如许的军队竟死伤过半,数位能征善战的将领英勇殉职,客死他乡!贰肉痛得短长,胜于滴血,回身以锋利如箭的目光直直插向早已面如死灰的罪臣们,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生吞活剥。“朕的前锋兵团毁在了你们的手上!你们……你们……干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