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老爷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慢悠悠道:“月姐还是个孩子,也许是和桂姐闹别扭了。”
※
傅桂昨晚收了她的礼品,和她正亲热,问她明天如何来迟了。
傅云英摇点头,眼神表示婆子、小厮们出去。等房里只剩下她和傅四老爷,她走到罗汉床边,慢慢道出傅月的事。
有爹这几句话,她甚么都不怕了。
丫头爬起来,亦步亦趋跟着她,“五蜜斯,九少爷是您的哥哥,他病了,您都没去看一眼……”
傅云章眉头皱得愈紧,眼皮跳了一下,手指抬起傅云英的下巴。
等家仆送苏桐出去,傅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软倒在坐在她身边的傅云英身上。
莲壳请傅云英到侧间里稍坐半晌,道:“明天诸位相公都过来了,像下帖子一样齐。”
养娘一一答了,奇特道:“每天都吃这个的,如何明天就醉了?”
傅月确切动心了,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甚么就惊骇畏缩,苏桐也没有承她的情。以傅四老爷的性子,说不定底子不把这事放在心上。退后一万步说,就算傅月真的做了甚么不被世人所容的丑事,傅四老爷毫不会像傅三老爷那样绝情。
是夜临睡前,卢氏在枕上翻来覆去,推推傅四老爷的胳膊:“月姐这几天神神道道的……”
上辈子她的一名远房表姐待字闺中时,和在家中借住的一名穷墨客互生情素,暗中将本身的嫁妆送出去变卖,拿换来的银两帮助那墨客。厥后墨客科举落第,回籍探母,一去不归。府中的婆子偶然间拾到表姐写给墨客的信,以此为把柄威胁表姐,表姐受她勒迫,将私房银子和贵重金饰全数交出,求她代为坦白。婆子犹不满足,数次催逼,表姐惭愧害怕之下,竟至于一病不起,药石罔效。
傅四老爷刚从内里收账返来,在房里看帐本。婆子说五蜜斯过来了,他整了整衣裳,让丫头去切西瓜,筹办酸甜剔透的凉粉。
她心中悄悄想,怪不得四叔和四婶经常说傅月不能远嫁,只能嫁给本地人,以傅月的脾气,确切不能嫁得太远。如果本身能和傅月换过来那该多好,她必然跟着卢氏好好学如何管家,今后嫁个书香家世或者官宦人家,让百口人跟着本身一起纳福。可惜她爹不争气……
温和的语气让傅月哭得更悲伤,泪如雨下道:“爹……我,我对不住你……”
傅云章一目十行看完傅云英写的江陵府见闻,眉头微动,文章当然写得好,但字里行间的这份挥洒自如,和她平时的沉寂矜持不同太大了。
“你放心,我不会和四婶说的。”她说完,悄悄瞥一眼傅云英。
傅月现在只要欢乐和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对苏桐的那点萌动早就烟消云散,点头道:“爹,我晓得,我当时候不晓得如何就犯了胡涂……”
傅云英前脚踏进门槛,傅四老爷捧着装凉粉的瓷碗和瓢羹逗她,“英姐,热不热?来,吃碗凉粉解暑。”
“来了哪些人?”
暑天沉闷,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呆坐了半晌,心中不大痛快。
傅云英一笑。
傅月双手发颤,躲进蚊帐里大哭:“英姐承诺过我不会说出去的,呜呜……”
要不是娘舅、舅母发觉不对问出真相,判定措置婆子,表姐能够就那样带着惊骇和惭愧懊悔香消玉殒。
表姐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