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葵才刚踏出几步,听到“老姜”两个字,神采一僵,心中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朝廷是为江山社稷计,但却忽视了理学一家独大带来的弊端,过于推许清谈的确会导致士子们沉沦吃苦,浮于大要,废弛士风,可八股的单一性一样会消磨士子的精力志气,形成士子死背程文,食古不化,学风空疏而不实的局面。
赵师爷站在庙门之前,瞻仰大门正上方吊挂的由太、祖天子亲赐的“江城书院”御匾,感慨道,“当年各大书院百花齐放,名儒学士云游各地讲学,学风稠密,门生们能够各抒己见,议论时势,争鸣辩论,令民气潮彭湃,神驰不已,我至今还记得翊阳先生于岳麓书院讲学期间的盛况……”
傅云英忍住翻白眼的打动,她如何成赵师爷的大外甥了?
也就是说,书院沦为科举的附庸,本色上就是专为科举测验开设的考课式书院。
姜伯春出任江城书院山长时,不但携家带口前来武昌府,趁便把姜家传播几代的藏书全数捐募给书院,此中有好几本赵师爷眼馋多年却无缘一观的孤本。传闻姜家藏书当今全都搬到书院藏经阁里保存,赵师爷才会那么利落地答允姜伯春的礼聘。
进大门,过二门,再往里是书院停止严峻活动的讲堂,共有六间,两边过道别离通向传授、管事办公之所和学平生常起居留宿的斋舍。北斋是山长、主讲、副讲住的处所,南斋则是门生斋舍。
傅云英眉头轻蹙,“何必让教员欠下一份情面,既然书院也招收蒙生,测验应当不难,我提早做些筹办,一定不能通过。”
“不必了。”
她目光安静,赵师爷却被她看得心虚,眨眨眼睛,嘿然道,“我能够帮你讨情,姜山长通情达理,看你生得肥胖,或许会免除你这两门功课。”
傅云英余光重视到前面带路的人脚步仿佛放慢了些,笑了笑,声音略微拔高了些,道:“我却不肯劳教员操心,出院测验有何难?情愿一试,如若不能通过,到当时再厚着脸皮就教员帮手就是了。”
两人在书院大门前站了一会儿,身后的主子书童在一旁等候,很快有身穿绢布襕衫、头戴儒巾,管事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得知赵师爷身份,面露笑容,“久仰先生盛名,先生屈尊江城书院,门生们不堪欣喜,翘首以盼数月,总算把您盼来了。”
讲堂以后建有藏书的尊经阁,江城书院范围天然比不上四大书院,但藏书也算丰富,共有七千余卷书册。
如是周而复始。
跟着下仆拜别。
两人不再禁止声音说话,管事模样的门生清楚听得清清楚楚,却始终面色如常,目光平视火线,眼角风扫都不扫师徒二人一下,到南斋前,指指此中一处空置的院落,笑着道:“这就是新退学的门生即将入住的斋舍。”
赵师爷带傅云英来江城书院本是想带她拜见姜伯春,但听她说想和其他门生一样插手出院测验,当即改了主张。
赵师爷会心,扭头和她做了个鬼脸,轻咳两声,道:“也罢,再过半个月就是出院测验,等你的测验成果出来了再说。”
从北斋出来,他谢过陈葵照顾,表示傅云英跟上本身,“老姜见过了,既然你不见他,我和他没甚么好说的。我们这就归去筹办测验。”
书院的生徒分为两拨,一拨是才方才开蒙的童生,年事大多在十三岁以下。一拨是用心筹办科举测验的年纪较长的门生,这类门生年纪从十七八到二三十的都有。这两种门生都分正课生和附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