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英神采微沉,直视着傅云启的眼睛,“我不管你的事,我管的是我爹的嗣子。”
他对着傅老迈的牌位磕了个头,一骨碌爬起来,“我要归去了!”
偶然候她会和韩氏辩论,韩氏嘴上骂她主张大,但每一次都把她的话听出来了,情愿听她的。
傅云英视线微抬。
傅云启眼睛闪闪发亮。
“大丫,你真短长!”韩氏把傅云英的脚丫子往放了药材的铜盆里摁,“还真把启哥给吓住了!”
傅云启的哭声更大了,赖在地上滚来滚去,“我就不起来,看你把我如何样!我要让家里人晓得,你有多坏!”
傅云英个子小,坐在柳木圈椅上,脚够不着地,暴露裙角底下一双湖色地缎子葡萄纹云头绣鞋。鞋尖一对五色丝线衔珠雀,雀尾微微轻颤。
传言不虚,傅云启光是听到二少爷这个称呼就不自发颤抖了两下。
“我……你……”傅云启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白一阵,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是之前。”傅云英幽幽道,“今后就说不定了。你不贡献嫡母,疏忽长辈,四叔还会和之前一样心疼你吗?”
说完,他走进里间给韩氏叩首,然后才出去。
外间的丫环、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着头退到回廊外边。
好话好话都让傅云英说尽了,他脑筋里乱成一团,胡乱擦了下鼻涕,抽泣着道:“好,我认你娘,将来我要给小姑养老,你不能拦着我!”
傅云英挑挑眉,沉默半晌,由着傅云启嚎啕大哭。
听到傅云英的咳嗽声,丫环、婆子们陆连续续回房。
大房的二少爷是黄州县最年青的举人,族学里的教员只是个老童生,学问有限。二少爷偶然候会去族学代课,趁便抽查傅家后辈们的功课。整座黄州县的人都晓得,傅家的小少爷们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二少爷。
以是她会护着韩氏,上辈子的亲人都死了,这一世她不想重蹈复辙。
傅云豪气极反笑,“养大你的到底是傅家,还是小吴氏……你还不明白?傅家说谁是你娘,谁才是你的母亲!”
傅云英扫他一眼,“九哥,我劝你还是接着跪吧。”
韩氏紧紧攥着她的脚不放,“别嫌烫,郎中说了,你身子不好,得每天泡脚,不然今后长大抵落病根的!乖,忍一忍就好了。”她的一双手被热水烫得通红,却像一点感受也没有似的,蹲在地上,时不时给铜盆添热水,嘴里絮干脆叨说,“抱病了不好受,你今后就懂了。之前没前提,娘挣不来钱钞,我们不讲究,现在你是有钱人家的女人,得好好保养。我看富人家的公子蜜斯都生得白白胖的,可招人喜好了!黄州县的水土养人,不出几年,你必定比他们标致……”
傅云英嘴角悄悄抽搐了两下,悄悄翻个白眼,刚才不是还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模样吗?如何说哭就哭起来了?
傅云英等他缓过来,悄悄踢他一脚,“等你长大,本身能当家做主了,到时候你想如何贡献小吴氏,谁会管你?你出息了,四叔欢畅,小吴氏欢畅,家里人都欢畅。你不听话,四叔不欢畅,小吴氏也跟着不幸……至于我娘,用不着你操心,她是我娘,我赡养她。”
傅云英不容他辩白,一口剪断他的话,接着道:“今后你如果还敢对我娘不敬,我会一桩桩记下来,然后一五一十讲给四叔听,你如何甩神采给我娘看,我就让四叔如何讨厌你,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