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错了吧,搞艺术不是印钞票。十年才磨一剑,你不晓得吗?”李涛说完,微微点头轻颂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肯乎其外。素繁华,行乎繁华;素贫贱,行乎贫贱……”
这是东莞市厚街镇某产业区步行街。李涛和媳妇贺雪梅都在鞋店内守着,他在看施蛰存的《唐诗百话》,贺雪梅在手机上看番笕剧。
“都差啊,又不是只俺一家差。”李涛的自我安抚中尽是理所当然。
“我想离开产业区,去镇上或市中间开店。产业区的人本质太差,在镇上把店子装修得高大上,客人必定尊敬些。再说了,产业区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不信你等着瞧。工厂都在转型,搞财产进级,将来都是机器人操纵,没工人了,咋做买卖?”
办事员红着脸向贺雪梅报歉:“老板娘,真不美意义……”
“我不搞淘宝,但我也不发牢骚嘛。”李涛缓了缓语气,“买卖差些就差些,少赚点就是,不挨饿就好,用不着活力嘛。”
一开端,老婆怨他做买卖不上心,做无用的书白痴。李涛自管理亏,不辩白。幸亏他不烟不酒,能老诚恳实守在店里,不出去玩,老婆唠叨两句也就放下了。近几年,他插手一些诗歌大赛,陆连续续得些小奖,老婆才唠叨得少了。
“你呀!”贺雪梅用手点了李涛一下,“每天看书把你看坏了,思惟中庸不图长进,人家刘中义在杭州几个大打扮店,那才叫胜利。”
“你老爸说家里桃园的事,你咋想?”
“啥事,这么端庄八百的?”
贺雪梅从内心怜悯办事员,也了解她们。她们最在乎的并不是提成拿多拿少,而是主顾对她们的尊不尊敬。试多少双没所谓,一句暖心的话就够了。
贺雪梅坐在床沿,拿掉他手里的书,道:“先别看了,我有话问你。”
李涛放下书,皱眉道:“叫你在淘宝开店,你又怕费事,今后少发牢骚。”贺雪梅辩论道:“哎哎,我发牢骚?仿佛搞淘宝是我的事,和你没干系似的!”
他俩一半心在消遣,一半心在留意店内的买卖,可贵完整放松。自2008年环球金融危急后,买卖像瀑布跌到岩石上,摔得哗哗啦响。
夜色,给白日梦的尾巴笼上一层薄薄的黑纱。远方高楼的光彩和近处的街灯把薄纱捅出一个个洞穴,透出躁动、苍茫、欢笑和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