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忙回过甚来,这个声音太是熟谙不过,声音比普通的音节都高八度,果不其然,还是阿谁叫婢女的丫头!
“二哥,你说这豆腐脑,象不象个妙龄少女,二八才子,那老豆腐象不象个年青少妇,半老徐娘?”多隆阿俄然停了下来,吡笑着问道。
“嗯。”小媳妇痛苦地承诺一声。
“对,赏识!”多隆阿顿时拥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官学几年,他对这句话学得最深,了解得最透。
“婢女,走!”她拉着丫环一溜烟跑了,前面的妇女都鄙夷地看看他,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你背得动吗?能有十里地吧!”肃文却分开看热烈的人群,走上前来。“去去,这么大老远的地,你如何背?我来瞧瞧!”他笑吟吟地说道。
“坛肉,扣肉,米粉肉……”
多隆阿与胡进宝分开人群,咋咋呼呼跑过来,“来么来头?连二哥都敢打,不探听探听我们是谁?快,别让她跑喽!”
肃文一看,敢情他就在一边喝豆腐脑,刚才与多隆阿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被他听到了,这长季子,也太阴了!
“评脉?不消,小小风寒,不碍事的。”多隆阿挺胸昂首,好象就要出征的将军一样。
远了望去,大街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灯笼,暗夜里,就象是无数活动的飞火,又象是那宝蓝色天幕中撒下来的银河。
三人到一摊前坐下,“哎,老板娘,给我多加点芝麻酱!”多隆阿甫一坐下,顿时来了精力,扯着嗓子吼了了一声,“二哥,你别说哎,走了小半宿,我还真有点饿了!”
胡进宝昂首看他一眼,“这如何话说的?我看这位大姐躺在地上动不了,我才脱手的!”
“如何了,二哥?”胡进宝回过神来,茫然不解地问道。
胡进宝站起来,多隆阿却急着舀着滚烫的豆腐脑,“哎哟奥,烫,嘶――”他享用地收回一个音节,却又迫不及待地再舀了一口。
“这是如何了?”多隆阿从速站起来,小眼睛不竭眨巴着,“进宝,这一袋烟工夫,你就作下这么大的业!”
“那,进宝,你再去买几个芝麻烧饼!”肃文笑道。
“老端方,还是到城隍庙吃卤煮火烧,一人一包糖耳朵!”多隆阿笑道。
岳老爷朝三人笑笑,径直走向条凳。
少妇一声惊呼,却依样画葫芦,在多隆阿左脸颊结健结实也留下了一个红指模。
三小我一边打着嘴官司,一边肆无顾忌地走着,转眼间,到了隆福寺一带,街上早错落地搭起了席棚。周遭一二里地间,卖古玩书画的,卖狗皮膏药的,卖鼻烟壶的,应有尽有,耍中幡的,变戏法的,胸口碎大石的,轮番上演。
“我抽你!”肃文看看他的模样,抬手恐吓道。
肃文捂着脸愣愣地立在了当场,那群看热烈的却更是起哄起来。
“二哥,好福分啊,多俊的女子!”人群中,传来多隆阿的喊声,也难为他,在一群人中,他的叫声最响。
“甚么评脉?胡扯,就是泡妞!”肃文笑道,他顺手拿起紫貂暖帽扣在头上。
胡进宝却冷静无闻地吃着蚕豆,但眼睛不住在这些大女人、小媳妇的身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