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了,睡前最后的影象是他落在我眼睑上细精密密的轻吻,轻抚在背后的手掌刻薄而暖和,蓦地让我感觉放心。
――切,那我一天喝三百六十五次成不成……
“五公子明天一大早就跟白女人走了。”
那狗屁神医,对别人或者冷若冰霜,或者柔情似水,对我就是死命苛虐!
我的血液顿时固结成冰,声音干哑,“没有说甚么吗?”
我凭甚么让他沉沦,凭甚么让他留下,他要的,我给不起。
我抱着酒坛子,晃闲逛悠地爬到燕离床上。
我若揪着陶二的领子,大吼一声问:你敢说做这些事,你没有一点私心?
陶二早已起家,却没有唤醒我,我慌镇静张趴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喊人,丫环跑了出去,我仓猝问道:“五公子呢!”
还记得前些日子,仍想着等燕五和陶二返来了,家里人聚一聚,开一场春日宴,不料不过几天,便少一人了。
我撬开了八宝柜的银锁,喜滋滋地把小坛子搬了出来,又在里间找到银角虎魄杯,拍开了封口,倒了八分满的一杯,顿时浓香满室。
陶二出去的时候,我正坐在窗边发楞,他取了件披风来与我披上,温声道:“这边风大,你病才刚好,谨慎又着凉了。”
――但愿你身材长健,我们就一辈子不消再见了。
我垂下眼睑,看着杯中虎魄色的液体,抓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声音蓦地有些哽咽:“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我晓得,他这一走,是再也不返来了。
我低下头,绞动手指,绞得指节发白。
我拉紧了披风,站起家来,淡淡道:“坐久了身子生硬,我出去逛逛。”
半夜醒来仍趴在他怀里,肚子咕噜叫了几声,我摸摸肚皮,仰开端看他。未几时便有人送来酒菜,我们相对坐着一顿酒足饭饱,我叼着筷子想了半天,才恍忽想起来闲事――我有话要跟燕五说!
病后身材仍然困乏,我迷含混糊躺在他怀里,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若别人那样对我,我早杀了她……”他扶在我腰上的手蓄满了力量,却没有忍心握下来。我双手攀在他肩上,脑中像炸开了漫天烟霞,迷含混糊看着他近在天涯的漂亮面庞,想不到回应的话。
燕五……不对,是燕离,唉,一时改不了口……燕离说过,等我身材好了就让我喝五花蜜酿酒,现在看来我的身材算是好了,喝这酒也不算是偷喝了。
他虽没有明说,但从他稍显卤莽的行动里,我大抵还是发觉到了他的怒意,不过还是爱惜着我的身材,也或许是看我表情不好,他只是略加安抚了我,并没有做到最后。
真不经喝,亏他说酿了三年,又封了三年。
我这个烂人,便是想痛哭一场,都会被人骂矫情――你左拥右抱,花心风骚,滥情无私,见一个爱一个,你哭个屁啊!你他娘之该死!燕离早该走了,徒弟也走吧,陶清唐思乔羽你们十足都滚,让丫贱 人一个早死早超生,大师不到鬼域不相见!
“几位公子都出去送了,二公子说老爷身材不适,仍睡着,五公子便说不消吵醒老爷,带着白女人走了。”
我用力将酒杯对着墙壁摔了出去,虎魄杯不会碎,便是碎了,燕离也没有机遇来骂我了!那小人,不管我把小油鸡藏很多严实他那鼻子都能嗅出来,刨了我小油鸡,扔给隔壁大黄吃,还捏着我下巴摇来摇去,拇指指腹在我唇边摩挲着,嘴角噙着坏笑,点头感喟:“你啊你,偷吃都不晓得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