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今晚这是咋的了？转性了？”我美滋滋地想，“糖葫芦虽好，我可再吃不下了。”
白日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行。爬了没一会儿，我就累了――又累又困。
“纸人儿。”我爷面露猜疑，自言自语道，“咋的二嘎子那娃儿也在这儿？狗日的石王八，你到底要干啥？”他把那俩纸人儿拿出来，本想当场燃烧，像是俄然想到甚么，裹起来扔进箩筐，从一根削尖了的木棍上起出一小段铜丝，就去捣鼓庙门上的兽环。
“娃儿。”我爷俄然道，“等会儿不管爷做甚么，你就当没瞥见，听着没？”
“走。”他拉着我，回身就往庙门外走，“这儿不能呆了。这帮牲口，欺人太过！”
我俩到了杨阿婆家门口。我爷上前“砰砰砰”就是一顿猛拍，直拍得门板灰尘飞扬。里头传来一阵咳嗽声，烛火亮起，就听杨阿婆抱怨道：“谁啊？这大半夜的……”
“丁兰少失母，刻木当严亲……”我爷反复着白日在池边念的口诀，用那把怪尺，从庙门渐渐往左边的白墙测量。“日出阴山一点阴，师父叫我去藏身，三魂藏在青云内，七魄藏在九宵云……”他越念越快，神采也越来越凝重，终究在离庙门一尺摆布的处所收住脚，喊我循着他尺子滑动的轨迹，用红砖末划了道弯曲折曲的表面。
“你不承认？”我爷勃然大怒，从箩筐里拿出那两个纸人儿，扔在她脸上，“全镇就只你杨三妹一人会扎纸人儿。谁不晓得你和那老王八的友情！我常日哪儿获咎你们了，你们要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有甚么事冲我老江头来，别对于我孙儿！”
我爷底子不给我考虑的余地，自顾进屋清算。我起家穿好衣服，下床的刹时，脑袋俄然一阵眩晕，差点站不住脚。我爷冷静看在眼里，拉了我的手，闷声道：“走。”
“爷……咱，咱是要出来？”我满身高低每个毛孔都在顺从。
我爷见我呵欠连连，悄悄拍了拍我的脸：“娃儿，千万别睡。睡着就回不来了。”
我爷慌起来，忙问她另有没有救。杨阿婆沉吟半晌，从地上捡起两副纸人儿递给他，感喟道：“本来端方定下来，我决计是不能帮的。只是这娃儿命苦，老婆子心疼，没法坐视不管。我这儿有个险招，至于能不能成，就当作娃儿的造化了。”
“咋会如许？”我爷皱眉沉吟，从箩筐里取了把凿子，又拿了只羊角锤，顺着我划出来的人形图案，自顾叮叮咚咚地敲起来。
我爷苦笑道：“爷要拆了这庙，人不得拆了爷这把老骨头？你退开些。”
见我面露惊诧，我爷奉告我，白日他托朋友问石王八比来的意向。有人奉告他，石王八这些天一向暗里跟一个年青女子有来往。年青女子给了他一大笔钱，还把我的生辰八字和身上的某样东西给了他，说甚么“时候到了”，让他从速做事。
“别怕。”我爷边捣鼓边安抚我，“石王八把你俩卖给庙里的神通了，爷得出来跟它谈谈。”正说着话，我耳边听得“啪嗒”一声，我爷用力一扯，那兽环就开了。
“说，咋回事？”他目光森冷得可骇。
我想着之前的恶梦，总感觉有甚么不好的事要产生，强打精力，问我爷去庙里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