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答复道:“我司马家妇人,不该再归父族。”
陶侃则说:“今司马家人,皆当入槛而押赴洛阳,司马冲亦不能外。夫人若归父族,臣当备华车,恭送夫人祖孙,归与天子相见;若仍自居司马家妇人,则请交出司马冲来。”他不敢说你也应当以俘虏和罪人家眷的身份北归,只是一口咬定了司马冲。
别的,裴该特地关照陶侃,说:“毫不成伤及朕姑母,当奉其还洛,与朕相会。”
至于其副将,也是姑夫郑澹,则受创落入江中,没能活着捞起来……
陶侃弃舟登岸,旋即出迎,亲解司马睿之缚,说:“微大王,臣无本日;且大王固然拒江方命,实为宵小所挟,非本意也。”司马睿流涕道:“吾实感念陶公厚恩……”
动静传来,庾亮还欲奉司马睿南逃吴兴,往依沈充,但司马睿却说:“局势已去,何必再让孤受此颠簸奔蹿之苦,江湖逃亡之累呢?且沈士居岂是可托之人?!”恰好华朝的劝降使节也到了,恰是那位当年从建康狼狈逃蹿出去的刘隗刘大连,他拍着胸脯包管,毫不会伤害司马睿一家,司马睿乃道:“大连我故吏也,毫不肯欺我。”就此肉袒自缚,领着王导、周顗等人出降了。
两处险要既失,则武昌城有如瓮中之鳖——倘若不是背靠长江,舟师尚能策应,估计不消打便自破了。但王敦亦非无能之将,便仗着舟师援护之力,死守城池,陆衍竟然百计难克。
但“江东之豪,莫强周沈”,现在周氏已亡,唯余沈氏,此前即为晋痈,今后也恐为华朝之患,以是陶侃命陆和兵进吴兴,把沈家完整给抄了,后辈家眷,第二批押送北去,庄客佃农,散为国度编户。
但是陶士行本身就是南人,则他不管是出于公心也好,为报私仇也罢,想要挑一些豪族出来显戮以立威,裴该是乐见其事的。
再说沈充逃归吴兴后,还筹算调集家兵扼守,却为吴兴太守张茂张伟康诱捕,押赴建康,陶侃即命令斩首示众。
钱凤在旁呵叱道:“我等皆为晋臣,次道何出‘前朝’之语?!”
但他随即又对何充说:“我既决计拒华,又岂能半途而废啊?裴该于我为长辈,我终不能向其屈膝。”因而办理精力,重整兵马,恪守武昌,以拒华师。
更首要的是,直到这会儿,晋兵还搞不明白究竟产生了甚么事儿呢。他们向来连听都没传闻过火药兵器——部分将领能够通过来自北方的谍报,内心有些数——但闻雷响,船便大震而覆,都觉得是甚么鬼神之力,根基上全都吓破了胆,那里还能执弓矢、戈矛御敌啊?
因而晋军舟船,便在一声继一声的惊雷震响中,连续破坏乃至于颠覆。更要命的是,雷区根基上牢固,但晋军船队则是在进步中的,因而从阵首逐步向阵列中间炸响,终究竟连王敦的坐舰都未能幸免。
钱凤大怒,便欲拔剑来砍何充,却被王敦给劝止了,说:“次道亦出爱我之心,方为此语,何必怪责啊?”毕竟何充是尚书、光禄大夫何桢之孙,论家世比钱凤显赫多了,那他又怎能眼睁睁瞧着钱凤殛毙何充呢?我再如何宠任钱士仪,也总得讲个士庶高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