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现在,却连死都不得好死,还要沦为这些无耻之徒嘴里不堪的笑柄……
她该如此奉告他,本身底子不是苧玉公主,而是被打入冷宫的徐妃之女……
一袭碧色烟罗裙将她的躯体勾画得曼妙有致,可惜压根不敷以御寒。
所谓的军妓营,是用栅栏围起的一片荒地,紧挨着城郊叛军的安营扎寨处,便利叛军“随时取用”。
“小贱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气急废弛,拔出腰间的大刀就朝许卿卿的脑袋砍来。
残虐的北风异化着飞雪灌入薄弱的衣裙,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很快被冻得煞白,鸦羽长睫微颤,未几时就凝上了一层薄薄冰霜。
那男人穿戴一件云纹浅淡的玄色长袍,肩头落满了雪朵,五官的表面如此清楚,两道墨黑剑眉下,一双眸子深若寒潭,目光比吼怒的北风更凛冽砭骨。
许卿卿悚然一惊,连连今后躲。
泓亲王府,白雪皑皑的天井中鹄立着一个偌大的金丝笼,笼中昏睡着一名女子。
那人顿时惨叫连天——本就不是甚么威武之人,不然怎会被派来看管这小小的军妓营?
无人在乎那混乱的发丝下藏着如何的一张容颜,也无人在乎她积年的痛苦、盘曲的命途……
她打了个寒噤,被生生冻醒过来。
一桶水兜头而来,许卿卿薄弱的罗裙立即湿了个透。
等等……他方才说,许苧玉?
许卿卿瑟瑟颤栗地伸直起家子,只觉头痛欲裂,眼皮沉沉,好似灌了铅。
她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勉强裹紧薄弱的衣裳,只感觉这统统如恶梦普通。
……
“是!”
那是她的娘亲,是甘心吃糠咽菜、忍气吞声,也毫不让她受一丁点委曲的娘亲!
许卿卿脚下不稳,踉跄倒地,滚在了泥泞里。
可眼下被欺侮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令她们家破人亡的昏君——骊帝之女。
当然说不出。
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很快就被吼怒的北风吹得冰冷。
这衣裳不是她的,这身份也不是她的……
梦醒后,便到了这金丝笼里。
她好不轻易逃出冷宫,却赶上了烧杀掳掠的叛军,他们砍下她的头颅取乐,将她扔在泥泞里,任由马匹踩踏。
一人咽着口水搓掌磨拳:“归正明日是要犒赏全军的,不如先让老子尝尝鲜……”
玉玺?
二人并不知,徐妃在冷宫待了十余年,面貌早已不比当初。
可惜泓亲王并无怜香惜玉之意,万分不耐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休要装聋作哑!”
许卿卿茫然点头。
大刀呈褐红色,披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也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
难怪这男人笃定她晓得玉玺的下落,本来是将她当作了苧玉公主……
言罢,拂袖命令:“来人,将这女人丢进军妓营!”
另一人啧了一声,不假思考地辩驳:“前朝皇后算甚么,那昏君从越国抢来的徐妃才是真绝色呢……如果能尝尝那美人的滋味,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让我死也值了!”
她一口口喝下了那汤,沉甜睡去,做了一个极长的梦……
北风一刮,寒意深可入骨。
这些大多是朝廷要犯的妻女,本来被关押在都城的监狱里,曜王率叛军篡位即位后,将她们赐给了部下的将士,以慰军心。
早在两年之前,她就已是哑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