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甚么,谁不晓得你豢养面首、*后宫,比起你爹阿谁昏君有过之而无不及?”狱卒对她的惶恐失措嗤之以鼻,深觉这女人装模作样起来还真有一套。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他问。
二人并不知,徐妃在冷宫待了十余年,面貌早已不比当初。
袁夫人将她领到袁府,亲手喂了她一盅热气腾腾的乌鸡汤。
这衣裳不是她的,这身份也不是她的……
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很快就被吼怒的北风吹得冰冷。
当然说不出。
不晓得的,恐怕还真会觉得她是甚么良家女子哩!
那是她的娘亲,是甘心吃糠咽菜、忍气吞声,也毫不让她受一丁点委曲的娘亲!
换做平时,军妓营中的众女子定会心有戚戚然。
那泓亲王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怎能仅凭袁夫人一人之言就鉴定她是苧玉公主,还要拿她犒赏全军?
苧玉公主?
她憋了一腔的泪,肉痛得没法喘气,死命咬向那撕扯衣裳之人的手臂。
她惶恐地比划着无人能看懂的手势,那双手纤细非常,好似悄悄一掰就会折断。
他捏得这般紧,仿佛手中不是女子的皓腕,而是毒蛇的三寸。
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气象,就有一只手伸入金丝笼,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了头。
冷,好冷……
无人在乎那混乱的发丝下藏着如何的一张容颜,也无人在乎她积年的痛苦、盘曲的命途……
男人仿佛早已推测她会点头,语气愈发凛冽:“许苧玉,交出玉玺,本王能够饶你一命,若负隅顽抗,犒赏全军便是你的了局!”
许卿卿浑身一震。
早在两年之前,她就已是哑巴一个。
她该如此奉告他,本身底子不是苧玉公主,而是被打入冷宫的徐妃之女……
许卿卿哪是他们的敌手,死力挣扎,却始终转动不得,薄薄的罗裙很快就被扯破了一道口儿,暴露里头光滑如水的肌肤。
北风肆意吼怒,卷起地上被雪濡湿的稻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瑟瑟颤栗地挤作一团,全都瘦得不成人形。
“不愧是前朝皇后的女儿,公然花容月貌!”一人眼睛发直道。
许卿卿后背冒起如针的寒意,蓦地想到了阿谁并不陌生的词——李代桃僵。
许苧玉乃皇后所生,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同为公主,许卿卿却连封号都没有,在宫中的职位再寒微不过。
一桶水兜头而来,许卿卿薄弱的罗裙立即湿了个透。
所谓的军妓营,是用栅栏围起的一片荒地,紧挨着城郊叛军的安营扎寨处,便利叛军“随时取用”。
许卿卿悚然一惊,连连今后躲。
这世上,只要死人和哑巴是不会说话的……
啧啧,这但是金枝玉叶啊!
许卿卿慌乱地点头,手被紧紧桎梏,再也没法比划出半个字来,饶是急出泪来,还是无计可施。
她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勉强裹紧薄弱的衣裳,只感觉这统统如恶梦普通。
泓亲王冷冷嗤笑,仿佛已不筹算持续华侈时候:“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甘心被犒赏全军,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许卿卿脚下不稳,踉跄倒地,滚在了泥泞里。
……
残虐的北风异化着飞雪灌入薄弱的衣裙,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很快被冻得煞白,鸦羽长睫微颤,未几时就凝上了一层薄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