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里绍龙一愣,皱了皱眉,“这个还真没想好……应抢先把屋子翻一翻,然后养点羊,打打猎吧!”
抗战初胜,城中一片热烈气象,各色店铺前人潮熙攘,呼喊声、谈笑声不断于耳。
说着李四维已经被拽进了院子,便见屋里屋外灯火透明,几个仆人在堂屋里进收支出,堂屋里人影幢幢,挤满了人……却没有人说话,只要一个衰弱的声音在悄悄地嗟叹着,“呃……呃……”
李四维听完,赶紧心急火燎地找了一辆马车就往四方寨赶,终究在入夜非常赶到了村口那座青石桥前。
“要得!”
“我……”
“好了,”
“啪嗒……”
昔日的壮男人已经显出了几分佝偻的形象,一张尽是沧桑的脸上透着哀痛的神采,俄然见到李四维和宁柔仓促地走来,顿时一愣,怔怔地望着李四维,“你是……老四……”
众将士纷繁点头。
夜却不晓得人的哀痛,只是冷眼旁观。
伍天赐还是在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我伍家的根在平邑啊!你这一走,又能走到那里去?”
李四维悄悄地点了点头,稍一沉吟,目光缓缓扫过世人,“兄弟们,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信得过我李大炮,把家里安设好就来江城找我,我带你们出去闯一闯!”
“德哥,”
船面上,李四维正和江鱼、李里绍龙几人抽着烟,俄然笑呵呵地望向了江鱼,“归去今后筹办干啥?持续拉船吗?”
“不拉了!”
大师兄也悄悄地点了点头,沧桑的脸上涌起了一丝担忧,“现在这天下……怕是另有大动乱,师弟还是不要冒然卷出来才好啊!”
“呃……”
“爹啊……”
豪情的事不能勉强,迟延也禁止不了面前的拜别。
“我?”
李四维有些慌乱地抬起手擦拭着老爷子眼角的泪水,已是失声哭了出来,“爹……呜呜……我返来了……呜呜呜……儿子返来看你了……”
“啪嗒……啪嗒……”
黄化低垂着的脑袋蓦地抬起,讷讷地望着两位师兄,“我会常返来看你们的!”
在川东的乡村,白叟临终前会被移至堂屋,一家长幼都会陪在他身边……这叫“送终”!
这一天,李四维和廖黑牛方才赶到家,而在滁州的黄化早已回到了那座道观,只是,他一样没能见到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师父最后一面。
一旁的老太太和伍若兰几个媳妇儿连同一帮孩子也跟着哭出了声来。
世人一愣,也都想起了那件事,顿时又是轰然大笑,“龟儿的,如果当初不那么练,你现在能返来?”
闻言,伍天赐只得无法地叹了口气,“老三呐,你咋就不明白?那刀书记之前不也是……”
“大哥,”
黄化赶紧承诺,“两位师兄存候心,我此行下山自会阔别这场动乱!”
“哦……”
江鱼面皮一红,瞪了刘少军一眼,讪讪地望向了李四维,“当初我……那也是不知事嘛!”
江鱼暴露了笑容,一扭头,目光又在其他几个兄弟脸上缓缓扫过,“绍龙、乌尔善、莫吉、乌吉拉、天明、泽生、尚英、盛祥……你们一个都莫想躲!”
“就是!就是!”
李四维摆脱了李德的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堂屋,直奔摆在堂屋正中的凉床而去。
在后院一间残存的偏房里,伍天佑和伍天赐相对而坐,桌上除了一盏昏黄如豆的油灯,还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