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老爷看着早就形同枯缟的纪以容,久久不语,即便是听了那婆子转述的话,也未有甚么非说不成的。
老夫人听他如此,也不好再说旁的,只又话了话家常,看了看时候不早,柳大老爷只言另有公事,便未在慈安堂用饭。
掀了阁房的帘子,才走近去。床前那两个婆子行了礼,这就凑到大夫人耳前轻声奉告,说是老爷过来看您了,本来双眼紧闭如同睡畴昔普通的大夫人,终究有了的反应,渐渐的展开了双眼,有些吃力的想抬起家子,想看一眼立在几步开外柳大老爷,多少日子了,她也记不清楚,自从当年那件事儿产生今后,柳大老爷再没踏进过她的院子,这是恨她了。
现在这破败的风景,不过是床上躺着的这女人的一己私欲所赐,他不想谅解,却也不妙手刃,柳家的荣辱兴朽迈是要顾及的。
柳大老爷见她挣扎的辛苦,便往前近了几步,表示婆子将她按下。他站在床前低头看了眼正盯着他瞧的大夫人,内心一时是各式滋味涌上心头。
柳大老爷又何尝不知,当年他跪在床前,拦下林娉婷手里的那碗药时,他同她这辈子的情分算是完了――不管她是生是死。
她这三个儿子,唯这一子让她感觉一辈子亏欠。
他又如何向淮扬开口?
老太太伸手止了行动叹一句:“又没个外人,母子之间那里这么多礼。”
朝中大家恭敬的一品大员,此时满脸满心剩下的只要自嘲……
饶是这些年里他进栖意园的次数寥寥无几,倒是向来未曾将个心机从他身上移开过。
他这些年孤身一人,未另娶纳一房妻妾,旁人只道贰心系东院缠绵病榻的纪以容,倒是不知他的心早跟着林娉婷的死跟着去了。
怕他住的不适,栖意园中恨不能采集尽天下最好的物件。
老夫人将佛珠安排一旁的小几上,又理了理佛经,昂首细细看了看已过不惑之年的儿子。
当柳大老爷迈进东院的大门时,惊的院子里的洒扫嬷嬷差点跳了起来,手里的扫帚一放,连滚带爬的向正厅禀报,多年未曾踏进过东院的老爷终究来看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