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悲伤处,劳劳送客亭。”沈羲遥轻声吟道:“前面两句朕记不清了,望舒还记得吗?”
三哥赔笑道:“皇上过奖了,皇上的才学才是令草民深深佩服。”
清夏斋虽是观景之所,但也是太后喜好的处所,是以内部陈列少不了皇家气度,到处也是按着品级仪制来。用餐时天然不会用圆桌,而身边的寺人宫女,器物安排,一点小小的细节都会提示此处是皇宫,坐在你身边的是天子。
我面上浮起最美好的笑容,裙摆的拖尾如同流淌的月色,跟着我缓缓上前,显出迤逦。
沈羲遥怔了怔,然后眉头微微蹙起,细细从上到下打量着三哥。
沈羲遥用银筷悄悄敲了下细瓷镶金的碗边,眼睛微微眯起,似在回想当年景象。我与两位兄长悄悄对视,看出相互的严峻。
“薇儿快来,”沈羲遥满面笑容,指着本身身边的位置:“就等你了。”
我描着眉的手一颤,眉峰一高,镜中的粉脸显出几分凌厉来。
此时疼痛已经畴昔,我浅浅一笑:“不急在这一时,如果明日另有不适,再传好了。”
与此同时,两位兄长也早已站在一边,向我躬身道:“臣等给皇后娘娘存候。”
三哥近年来的买卖多在西北,连父亲大丧时都未赶返来,之前更是未踏进都城半步。
蕙菊见我神采发白,扶着她胳膊的手心出了汗,不由担忧道:“娘娘但是累了?”
我“嗯”了声,拿起妆台上的香粉细细补了妆,镜中人又规复了神采,这才道:“那便走吧。”
这日晚宴并未设在屋内,我到清夏斋时,只见树梢花下燃起敞亮的黄色宫灯,远远看去好似无数个小玉轮从天空坠落。院中最阔的一到处所摆了一张大圆桌,四周有鎏金树形烛台,上面点起根根蜜色蜡烛,跟着轻风悄悄闲逛,给桌上围坐的三人脸上投下明灭的光影。
实在窗下的矮桌上有一壶冲好的茶,现在壶嘴向外冒着白气。但蕙菊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缓缓走回坤宁宫,这段路虽不远,可我竟走出一身汗来,腿上感觉酸软,只盼着从速去西暖阁的长榻上眠一眠。
但我终究还是就着本身点亮的红烛将它燃起。跳动的烛火一点点给这片素白添上一带莹红,再一点点溶解开去,渐渐将它舔食洁净化作焦黑片片,好似将残落的胡蝶的翅,终究变成灰烬散落在脚边。我盯着那逐步规复平和的火焰好久,不知不觉间,脸颊有微微凉意。
我见他神采有异,又听到上元灯节,心中“格登”一声,再看大哥,也是神采有变。
蕙菊见我有异,忙道:“娘娘但是不舒畅?奴婢去唤太医!”
“皇后娘娘驾到。”小寺人拉长声音通报导。
蕙菊唤我起来时,间隔晚膳的时候不到一个时候了。